董一凡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
近期，英国首相约翰逊在遭遇所谓保守党20多名议员“倒戈”、下议院通过了阻止无协议脱欧的法案、无法提前举行大选的“怒怼三联”后，访问卢森堡会晤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和欧盟首席脱欧事务代表巴尼耶，希望与欧盟方面协调。虽然进行了所谓“友好、建设性、一定程度上积极”的会晤，然而，约翰逊却遭遇了欧盟柔性施压和国内后院起火的双重夹击，而英欧双方均是冲着“无协议脱欧”而来。
英欧施压约翰逊，力避无协议脱欧前景几何？
从欧盟方面来看，其依旧在坚持着脱欧协议必须保留北爱尔兰和爱尔兰边界问题“兜底条款”的立场。巴尼耶也保持一贯口径，指责英国方面至今未能提出建设性的方案。同时，容克也在同约翰逊会晤后表示“不能排除硬脱欧出现的可能”。
欧盟一方面出现立场软化，即改变过去拒绝就现有协议进行修改和谈判的立场，与约翰逊直接进行建设性互动，甚至一度透露出可以接受“兜底条款”得到一定变通的意愿。
另一方面，欧盟在继续延长脱欧期限方面比以前更为消极，从过去较为爽快的答应到如今容克强调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仍存，显示欧盟欲试图改变“无限容忍”脱欧久拖不决的状况。虽然近期欧洲议会高票通过了一项无法律效力的反无协议脱欧议案，但更多是表现欧盟民众及整个政治生态上对无协议脱欧的担忧。
英欧施压约翰逊，力避无协议脱欧前景几何？
而从英国内部来说，政界中的理性人士仍然围绕着反对10月31日进行无协议脱欧而与约翰逊斗争。近期，英国议会已经通过了一项旨在反对任何时候推进无协议脱欧的法案。同时，法律界和政界均在商讨如何应对10月31日约翰逊“一条道走到黑”的可能。保守党温和派议员和工党开始研究如果约翰逊强推无协议脱欧而针对他发起不信任案。爱丁堡地区的法院则裁定，若约翰逊因不信任案而下野，那么看守首相将有权向欧盟致信请求对脱欧进行延期。
目前，脱欧主要僵持在英欧双方就“兜底条款”的分歧，英国认为该条款将把自己彻底“绑定”在关税同盟之中，而欧盟则认为没有“兜底条款”等于爱尔兰和北爱尔兰出现硬边界，甚至将给北爱地区现有的和平稳定造成严重挑战。而约翰逊上台后，将自身执政的合法性与强行推进脱欧和废除“兜底条款”相挂钩，令脱欧进程似乎陷入了某种死局，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从政治立场的角度，约翰逊虽无法将“兜底条款”照单全收，但依然可以在某种框架内，实现保证不出现硬边界的某种安排，比如将北爱地区继续作为与爱尔兰互联互通的“特别经济区”，欧盟关税同盟的相关规则在北爱地区继续适用，甚至连约翰逊本人都曾提出这种方案的可能性。正如智库“欧洲改革中心”主任格兰特所言，通过变相解读“兜底条款”等灵活手段，无协议脱欧并非不可避免。
英欧施压约翰逊，力避无协议脱欧前景几何？
然而，10月31日实现英国有协议脱欧的进程却十分渺茫。从谈判流程看，无论英欧双方共识和分歧孰轻孰重，修改“兜底条款”所产生的大量法律和规则问题恐怕难以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实现。而从英国内部看，所谓“特别经济区”或爱尔兰岛经济共同体，很可能将使得英国本身面临一分为二的窘境，并很可能在爱尔兰海上形成所谓的硬边界，不仅无法避免北爱地区及爱尔兰与英国本土的经济和人文联系受损，同时英国在国内也将面临两种经济监管模式兼容的问题，恐怕将令约翰逊的中坚支持者——保守党强硬派大为不满，甚至因看中主权问题而支持脱欧的议员也将表示反对。
但总而言之，约翰逊与欧盟方面推进脱欧谈判出现了一丝曙光，同时反对无协议脱欧也成为英欧双方大部分人的普遍共识，10月31日前脱欧进程出现峰回路转，或者在英欧双方“口嫌体正直”之中再一次进行延期，属于脱欧进程可能的发展前景。（责任编辑：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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