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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螺蛳 百般美味


作者:倪式君

自幼爱吃螺蛳,小时口舌配合不够默契,吸力也不足,所以常常只能舔着螺蛳壳,吮吸着汁水,过个嘴瘾。稍大点,每每吃螺蛳,妈妈就给我们姐弟俩每人准备一枚缝衣针,用细细的、闪着银光的钢针挑出螺蛳肉吃。可这法虽然吃着了肉,可总觉得少了一份滋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口舌能够自如地配合,筷子起落之间,就着“吱吱”的吮吸声,螺蛳的汁水和着螺蛳肉就全然落入口中。有的人吃螺蛳还需要用手拿捏着,而我却练就了一番只需用筷子夹着螺蛳,十指不沾油脂就可以畅快淋漓地吃到螺蛳肉的功夫。

螺蛳虽然味美,但是不容易消化,吃多了胃接受不了。加之家中“掌厨权”一直在婆婆的手中,所以虽爱它却并不常见它的身影。那日在朋友圈偶然发现有人晒了油光可鉴的螺蛳,配合青红辣椒,立马勾起了我的食欲。于是问来了小店的地址,寻着觅了过去。那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装修大众化,零零散散的几个食客喝着豆浆,吃着小笼包。入口处还炸着油条,看着既像夜宵店,又像早餐铺。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点了一份螺蛳。这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螺蛳上桌了,青褐色的螺壳泛着一层亮光,配合青红的辣椒,热气袅袅地升起。当我品尝第一个螺蛳时,那极正的辣味瞬间唤醒了我的味蕾。那股子辣味,刺激了食欲,热烈的滋味在口腔中回荡,但是这辣又不呛人,似乎入喉之后就变得平和了。吮吸着浓浓的汁水,一阵幸福感在我体内升腾。食色性也,一个小小的螺蛳带给我莫大的满足。再细看那盘螺蛳,大小不一,大者如同“妙脆角”一般,小者如奶茶中的黑珍珠,但是一律的干净,螺壳在油光中泛着清一色的云母般的光泽,吃在嘴中,绝不会有泥沙之类的杂质影响食欲。螺蛳这东西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筷子。即使辣得直喘气,几口大雪碧冲刷过口腔之后,又继续开战,直至盘子上堆满小山一样的螺蛳壳,还嫌不过瘾,用筷子反复在茶酱色的汤汁中翻找,希望能再找到“漏网之螺”。

第一天品尝过螺蛳的美味之后,每到饭点,那螺蛳的身影总在我脑海中浮现。熬过了午饭,撑过了晚饭,到了夜宵这个点再也抵挡不住诱惑,直奔小店而去。结果发现不是昨天那个味道,螺蛳的汤寡淡得多,螺还是那个螺,但却欠了一份火候,估计不是出自同一个厨师之手。厚着脸皮,让服务员再上一份螺蛳,告诉她多油少汤汁。可是上来的第二份螺蛳还是同一个味,姗姗然扫兴而归。

第三天晚上,安顿好女儿后,又拉着先生一同前去吃螺蛳,希望重新回味那畅快淋漓的感觉。万幸的是终于尝到了令我牵肠挂肚的那翻滋味,还觅得了大厨的真身,向其讨教烧螺蛳的方法,大厨说既没有秘方,也没有特殊配料,就一味“美味鲜”酱油而已。然而将此法传授给家人却始终烧不出那个味。同样的食材,妈妈烧的总是妈妈的味道。

连续几日光顾那家小店,直至第五日,我又要先生陪同前往,先生实在受不了,说我中了螺蛳的毒了,不肯再去。于是我自己一人到店中打包了一份,回到家中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悠悠地品尝,如果再来一瓶啤酒,那就是人间一大美事了。

周末因为晚饭问题与女儿发生了争执。女儿要吃披萨,我还执念于螺蛳。女儿气鼓鼓地说:“已经两次满足你的心愿陪你去吃螺蛳了,这次得陪我吃披萨。”于是我跟女儿讨教还价,结果分别去买了披萨和螺蛳,统统打包回家吃,这样就不会有谁迁就谁的问题了。这决定唯一苦了的就是爸爸,得奔波两个店。

小小螺蛳,百般滋味,深陷其中,不知归路。如此执着于一物,连胃也为之变成“铜墙铁壁”。执念,痴念,罢,罢,罢,率性而为,随性而行,痴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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