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来了,花粉肆虐。
天暖了,心头本该冒出洋洋得意的花朵,但我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新鲜的空气融入了花的味道,对许多人来说历经寒冬的摧残,那是久别的重逢。但我却对欣欣向荣无感,两个鼻孔不时冒着喷嚏,涌着鼻涕,再美的花香也都泛着寒气。
鼻炎,要了我的命。
想喘气吗?怎么可能,鼻子好比烟囱,不知被哪个淘气的孩子塞了块砖头,想冒出一丝的烟都得寻求一场爆破。那烟积蓄着,狼奔豕突,在烟道里流串,积攒多了,又没通路,只能靠大口的呼吸来勾兑。于是,晨起,那喉咙总是干干的,沙漠一般,倾进一杯水,马上就没了踪影。
这病得治呢,日子常了,会祸害你的心脏。懂医的朋友为我忧心重重,还淘到了偏方,那是七八种消炎药的混合体,不贵,药房就买得到。
猛喝口水,将这份心意服下,不久,鼻孔竟荡起了畅快,于是哼起了小曲,只是鼻子发不出音。
兴奋总是短暂的。入夜,蓦地浑身发冷,冒着虚汗,缩成一团。未出半小时,湿透了枕巾和床单,仿佛蒸了桑拿一般。架起,去问医,大夫说没啥毛病,就是消炎药吃多了,杀死了大把白血球,没了抵抗力。不过,挺危险,容易得败血症,下回可不能再冒虎气。
保命要紧,一时间,不敢再寻医问药。鼻子不通气,咱还有嘴嘛,可不能瞎折腾了,但治鼻炎的心未死。又不是癌症,咋会没招法?
又有光亮投来。一友说,不用吃药,一年四季洗凉水澡就中,可激活你的免疫力。想起了北陵公园的冬泳,那些大爷大妈可百毒不侵呢。
与冷水打了一段时间交道,总感冒。加之怕冷,尤其在冬日。很快,就又与热水亲和起来。于是,冷水疗法泡了汤。
总是想念耳鼻喉医生。再去问诊,人家说,你好烟酒不。我答,喜烟嗜酒,一周至少有两天在饭局上流连。医生脸变了色,你这病没治,根儿在你不自律,没脸没皮。没治就没治呗,咋还这样说话,咱不求你了,用嘴呼吸也挺好。我生气了,出了医院大门就去赴了饭局。这酒呀,不喝还真不行。
但我也怕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咱离不开。是烟和酒害了我呢。我不想憋死。
星期天夜,饭局毕,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哥哥你感冒了吗?没有呀,我鼻炎。一听这毛病,司机打开了话匣子:昨天拉了个老哥,也是鼻炎,鼻腔都被息肉填满了,每天晚上不打一针就睡不着觉。去找医生,说得手术,术后得忌烟酒,否则会复发,你在生命与烟酒间作选择吧。这老哥说,我选择烟酒,没了它我照样会断了气儿。医生说,下一位患者进来,没时间跟你扯闲蛋。
出租车司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我却满面愁容。这说的不就是我吗,一个五十好几,没脸没皮的人。
车到站,显示19,我给了20。
谢谢啊,司机挺感动。
我说,不谢,还得谢你呢。
司机一头雾水,怔怔的。
谢谢你的故事。
我大口大口,喘了一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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