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中国都是一个重视人情往来、重视人脉的社会。要办事,首先想到有没有关系和人脉,礼物承担了很多的社会功能,人们的社交、个人的前途,企业的兴亡,国家的命运,往往都与礼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官场、情场,商场、名利,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私人交际、企业业务往来,国与国之间几乎都离不开送礼,有礼才有关系和人脉,所谓圈子和社会关系,到最后都绕不开一个“礼”字,送礼之微妙,很多时候决定于送礼的技巧,送礼不只是一种简单的礼尚往来,重要的是,通过送礼这种方式把心意传达给对方,从而达到互相了解,增进情谊、互惠互利的目的,有时候,一件小小的礼物,可以改变一个人或一个企业的命运,甚至决定一个人或一个企业的成败。
随着时代变迁,送礼已经异化为一种敛财的工具。
在清代,凡是进京应聘的官员,都要先拜见吏部官员或总理衙门的有关人员,要先给部门主事送礼,少则几百,多则数千两银子,才可能顺利办成事情,如果过节或过年时来的,孝敬上级官员的红包需要更多,上面的官员如此,下面的官员和大臣也一样收受礼金,根有关史料记载,晚清时四川有个姓丁的总督,想到北京拜见皇上,他先到天津拜见李鸿章,李鸿章对他说,到京城晋见皇上,应酬大于往常数倍,丁某赶到京城,刚好碰到相国生日,丁某一万两银子竟不够用,他又找到李鸿章借了一万两,平常的时候尚且如此,逢年过节,可能花费要更多。
李鸿章(1823年2月—1901年11月),本名章铜,字渐甫,是晚清重臣,安徽合肥人,是清朝北洋水师的创始人和洋务运动的主要领导人,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世人也称其为“李中堂”。
李鸿章虽然官居两江总督,后来又调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位高权重,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可以发号施令,但到了京城就不同了,哪怕是一个户部主事的小吏,也可以找理由刁难你,让你没有办法顺利报销军费,他与晚清主管户部的翁同龢军机大臣素来不和,对此,李鸿章是吃过不少亏的,京城衙门多,官也多,上有王公亲贵,还有各部主事,送礼既要送得有面子又要能达到目的,那就得讲究点艺术性,在这方面李鸿章就着实花了一番心思。
奕䜣,道光帝时封恭亲王,领班军机大臣,后来慈禧太后猜忌其职权过大,被革除议政王头衔,不被重用,但依旧身处权力中心,为了搞好与奕䜣的关系,李鸿章没少给他送礼,
有一次,李鸿章登门拜访奕訢,虽意在送礼,却先谈了半天有关廉政的话题,临辞行前,李鸿章仿佛才想起一件事,说:“王爷马上要过生日了,作为廉政楷模,鸿章知道王爷低调惯了,但接下来还有太后的生日,王爷不能太寒碜了,所以鸿章预备了一点小心意,说完,李鸿章水到渠成掏出一个小红封袋,双手奉上,经李鸿章这么一说,奕䜣自然是不好拒绝,李鸿章走后,奕訢信封抽出银票一看,竟然是四万两银票,四万两就这么轻松地送出去了。
翁同龢是当时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主管户部,状元出身,两朝皇帝老师,对于这样一位饱读诗书而又自视清高的人,送礼就得另想高招了,李鸿章早年在任湘军幕僚时,曾为曾国藩代写文书,参奏过翁同龢的长兄,翁同龢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为避免翁同龢以后刁难,李鸿章就想送上大礼,以化解双方恩怨,
登门拜访翁同龢,但这次话题不同,主要谈的是文化,得知翁同龢是当年北闱乡试主考官,李鸿章就装出向往和崇拜的样子,说:“翁大人当考官,可谓玉尺量才,鸿章才疏学浅,只怕今生无此荣耀了”,随后,李鸿章又以书法之事请教,翁同龢的字本就很好,又见李鸿章如此谦让,兴致更高了,当场挥毫并赠墨宝,李鸿章就此告辞,并送上一仿古素笺信封,说是一点“润笔费”,翁同龢不便推辞,就收下了,这次,李鸿章送出的是两万两银票。
在清朝时,由于官场腐败,要想办事顺利就得要学会送礼,当时送礼的名堂也多,一年三节送礼,还有寿礼,生日礼,炭敬,冰敬,程仪,别敬、团拜...等,名目繁多,所谓的“敬”不过是贿赂上司比较文雅的说法,官场潜规则可能比现在还要复杂。
在送礼已经制度化的晚清,官场中人不用担心送礼安全问题,大家各得其所,一个人如果要向上级额外表忠心或诚意,只需另加钱就可,按现代人的观点来看,李鸿章在廉政这方面确实有问题,但晚清的腐朽风气是主要原因,官场几乎没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李鸿章也不例外。
李鸿章作为清朝末年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的举动对大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有人说他是一个弱国的外交强手,经济人才,他自己则评价自己是那个“为破屋子修修补补的裱糊匠”,他根本不会想到把那间“破屋子”完全推倒,再建一座新的,这就是他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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