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中国人生活中最离不开的就是小菜,特别是早餐,只喝稀饭,就会觉得寡淡,若搭配一碟小菜才相得益彰。
那么何为小菜,应该讲是泛指一切下饭菜肴。就我家乡而言,多指为盐或酱腌制的蔬菜与豆类。如腌的糖醋蒜瓣、腊菜、辣萝卜干、芥菜丝、蒜薹、香椿头、酱豆子、辣椒油等。虽然说这些小菜无论是在家,还是在早餐铺子都不是主角,但却是不可或缺的,可以说既简单又实在,吃了觉得很舒坦,很满足。
在阜阳,凡是早餐铺子,哪一家都配有几样小菜,任你挑选,而且吃小菜是不要钱的,但店主不是因为小菜是免费的,就不讲究质量,而是把小菜当回事的去做。他们心里明白,有食客就是奔着你家的小菜来的。
比如说,阜阳有人喜欢早餐吃包子蘸辣椒油,按说辣椒油不算是菜,但佐餐很刺激味蕾,又下饭。而这种辣椒油除了红辣椒外,还要有芝麻,是用油炸出香味,用这样的辣椒油蘸包子真是又辣又香,很是下饭。因此多数人会说,这家包子不赖,辣椒油炸的特别好。
当然,阜阳人也把小菜用来佐酒。过去,老百姓日子清贫,过冬全靠腌制的小菜就饭。有能干的主妇能腌制好几样小菜,就像曾国藩在家书里说,“家中妇女渐多,外则讲究种蔬,内则讲究晒小菜、腌菜,乃是兴家气象。”同时,也就是因为吃不起肉,所以小菜也就成了男人们的下酒菜。一盘腌好的嫩蒜薹、或辣萝卜干,甚至几头糖醋蒜瓣,照样喝的有滋有味。
汪曾祺曾在《咸菜与文化》中调侃过国人对酱菜的痴迷,“中国好像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酱。萝卜、瓜、莴苣、蒜苗、甘露、藕,乃至花生、核桃、杏仁,无不可酱。”这话说的没错。就说家乡的酱豆吧。把酱好的黄豆酱与青辣椒小葱一起爆炒,阜阳人叫“炸酱豆子”那种夹杂着葱香味、辣椒味与酱香味混合出来的香辣味让人垂涎欲滴。阜阳人的锅巴馍蘸酱豆,这个搭配真是妙不可言。
在众多的阜阳小菜家族中,有一种小菜别有风味,这就是腌制的韭菜花。将韭菜花、鲜生姜放在小石臼内捣烂,然后放上适量的食盐,拌匀后形成韭菜花放在小瓦罐里,盖好盖口,置干燥阴凉处,三天便可开罐食用了。腌制好的韭菜花鲜、香、咸、辣味俱佳,脆嫩味美,是阜阳人秋季的必备小菜,佐米粥尤佳。
芥菜丝,是家乡阜阳最常见的佐餐小菜。过去,冬季很少有新鲜蔬菜,所以初冬的时候,家家户户用芥菜疙瘩腌芥菜丝当作咸菜吃,可现在芥菜丝成了一种地方土特产。芥菜丝的味道很特别,初入口时清脆爽口,稍顷,一股辛辣直窜鼻腔。待辣味一过,只觉齿间留香,回味无穷。有人喜欢吃芥菜丝,就是为了这个窜鼻子的味道。
不仅家乡有小菜,全国各地皆有类似的小菜。在中国几千年的饮食文化中,中国人的佐饭小菜可以说是丰富多彩,酱泡腌卤皆是智慧。相比习惯于“重口味”的北方,南方人的小菜就清爽了许多。比如像乳黄瓜、宝塔菜、萝卜头和酱牙姜一类的佐粥小菜。
当然,这里还要说一说江南人家的雪里蕻。雪里蕻南方人又叫雪菜,这种雪菜与家乡阜阳的腊菜差不多,后来查资料是同属芥菜科,看来雪菜与腊菜是“老表”关系,而四川的榨菜与酸菜也与此脱不了干系。在南方,腌制好的雪菜再放进油锅爆炒一下,味道特别的鲜美,是佐粥的最佳搭配。再后来,看《随园食单》记有冬芥,“冬芥名雪里蕻。一法整腌,以淡为佳;一法取心风干,斩碎,腌入瓶中。熟后杂鱼羹中,极鲜。或用醋煨,入锅中做辣菜亦可,煮鳗、煮鲫鱼最佳”看来江南的雪菜烧黄鱼,四川的酸菜鱼都源于此处吧。
提到四川,不能不说说四川小菜。泡菜是四川人家过日子的常备小菜,可以说,在四川凡是蔬菜都可以做泡菜,听说南充冬菜,涪陵榨菜、宜宾芽菜、内江大头菜并称为四川“四大名腌菜”。那年,我去四川,在重庆一家小面馆的里吃面,店里的泡菜萝卜的确好吃,不仅因为它质地脆爽,还因为泡菜的口味很适于下饭,口感咸酸微辣,并带有蔬菜自身的清香味。
一碗米粥,几个馒头,一碟小菜,在过去,不过是人们无奈的果腹之食,许多人吃它绝非心甘情愿,过去,勤劳的中国人为了生计,早晨大多都很匆忙,不愿意在吃饭上多耽误时间,因此以白粥就咸菜为主,时间一长,这清淡与咸辣的搭配,便成了中国人一日三餐都不肯舍弃的饮食习惯了。
小菜,与大菜不同,不需要复杂的烹饪过程,更不需要很高的厨艺,即经济又实惠。因为常吃,又容易制作,“小菜一碟”成为中国人嘴里常说的一个词,甚至成为不少人的口头禅。凡是别人让他做什么事,他必然先大声地说一句“小菜一碟”,让人先吃下个定心丸。小菜已深入人的内心,成为一种自信,一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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