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看乒乓球日本公开赛。
樊振东在赢下马龙进入四强之后,败给了许昕,再次无缘决赛。
赛后采访无比简短,即使樊振东说着“正常吧比赛有输有赢”,也还是肉眼可见他的失落,少年眼里的黯然失色。
找不到话说,突然安静下去的,失落。
竞技比赛,没有人想输。
谁都想赢。
这么多年很少有人会说,我要你赢。
我也知道,这句话带着点耍赖和偏执,甚至有点儿孩子气。
但如果心里是希望能赢,只是不说出来。
那我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个认真的人,家人们几乎不给我压力。
考得差劲时,父亲只会在饭桌上稍稍沉下脸来,略微严肃地问,是哪一科不好,为什么不好,然后要我好好总结每次的错误。
母亲倒是放心,她总说,我们有在努力就好,你不要管其他人考得怎么样啦,有起有落正常的。
然后在某一次真的考得很差的时候,转头问我,用不用去补习?
“我当然不要。你要信得过你女儿。”我打趣说。
“我随便问问啦。我是想你要不要提升一下。总之你有需要就跟我讲。”
外婆没读过书,她总在我说起成绩时,念念叨叨:“是吗?啊呀,现在的孬仔,读书好辛苦啊,想当年我大哥,课本塞在裤子后兜,干完农活就去上学。现在啊你看,背个书包又重又大,真的累……”
他们说,尽力就好。
朋友们倒不一样。他们蛮相信我。
在考得不好的时候,会想起来为数不多但是异常珍惜的鼓励们。无论是熟悉的朋友还是仅仅打过几次照面的同学,或许只是随口一说,或许是认真地告诉我,但都被我记在心里。
是他们,让我觉得,我得赢。
高三有一次数学考试,状态低迷,比平时掉了三十多分。那次试卷其实没有特别难,但考试的时候愣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做不出来。
夜修对完答案,坐在那儿,沉默,沉默。攥着笔,盯着试卷。
莫名其妙,心就开始往下坠。
直直往下坠。深不见底。
坐在位子上拼命自己说服自己,这只是意外啊,下次不会这么差的,总结经验教训毕竟最后一次才是最重要的。
但心里那句“我要你赢”,冷静地,让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在那里小声地吸鼻子。死命忍住。
同桌问,“你心情不好吗?”
我摇头。
想了想,跟他说,“也不能这么说。说没有都是假的。”
其实还是那么好胜的一个人。
有时候自己也察觉不出来,只有当觉得差劲的时候,当挣扎不出来,一个劲儿陷进去的时候,真的会觉得很难受。
赢了就笑,输了就哭。
那么渴望能赢。
有时候把自己想象成赛场上的他们,面对压力,面对对手的冲击,面对舆论,面对自己的伤病和失误,他们会怎么办。
继续前进。他们告诉我。
在高三这一年,压力大都是自己给予自己的。
仅仅因为想赢。
没有察觉,但自己心里一直有着这句话。
不知道是谁在说。不是很明朗是不是自己。
但一直很坚定。
“我要你赢。”
不止是,因为,我渴望胜利。
更多的是,我觉得你要值得这一场胜利。你值得赢。
而这个“要”,不是强迫,而是相信。
我相信你可以。
无条件相信。
执拗地,是要你在困难时期如何去想尽办法,直到胜利或者失败降临的那一刻。
可能最后也称不上是“赢了”。我不知道。
即使没赢,就像赛场上的年轻人,走下赛场,无论有多难受多遗憾,还是要去面对失利的事实、众说纷纭的质疑,然后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们。
无论如何,最后总要坦然接受结果。
但在这个结果还没来之前——
我要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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