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在2013年波马爆炸案中遇难的人。左起：Krystle Campbell、Sean Collier、吕令子、Martin Richard
对于经历了2013年波士顿案马拉松爆炸案的人们来说，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会愈合，但伤痛永远不会消失。
比如，中国沈阳女孩吕令子的父母、亲友。
7年过去了。对吕令子的父母来说，七年中的每一天都在痛失爱女的煎熬之中度过，他们希望看到对凶手公正的判决。然而，就在2020年7月31日这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美国联邦第一巡回上诉法庭以“审判可能对被告不公平”为理由，推翻了2015年波士顿地方法院对波马爆炸案凶手焦哈尔•查纳耶夫做出的死刑判决。
这意味着无数人、无数个家族结痂的伤口被重新撕开；意味着包括中国女孩吕令子的家人在内的四名遇难者家属，要重新面对7年前血腥的一幕；意味着那些在爆炸案中失去肢体的人们不得不装上假肢，重新走上法庭做证；还意味着，围绕着凶手该不该判死刑，又有一场关乎公平、公正的较量……
做出撤销死刑裁决的三名上诉法官Juan R. Torruella, William J. Kayatta, Jr. 和 O. Rogeriee Thompson表示：“焦哈尔毫无疑问将终身囚禁在监狱里，唯一要考虑的是何时会被处以死刑。”
“何时”究竟是何时？
这场与波士顿马拉松比赛有关的审判为什么会变成一场关于死刑之争的“马拉松”？
让我们回到七年前的起点——波士顿去看一看。
波士顿市中心的爆炸案遇难者纪念碑
一、终点，迎接跑手的不是欢呼，而是爆炸
对每一个热爱跑步的人来说，波士顿就像古希腊的雅典一样，是跑手必须打卡的圣地。如果一个跑手没有用脚步丈量过波士顿起伏的山路，没有用身体承受过波士顿四月变幻莫测冰火两重天，这个跑手算不上真正的跑手，充其量只能算个跑步爱好者。
东京、波士顿、伦敦、柏林、芝加哥、纽约……在全球六大马拉松比赛中, “波马”历史最为悠久。最早的比赛可以追溯到1896年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夏季奥运会。那时举行了第一次马拉松比赛，一共15名运动员参加。第二年，波士顿运动员协会就举行了这座城市的第一次马拉松比赛。自那以后，每年四月，全世界的跑手都会聚集到波士顿一决雌雄。
“波马”对跑手来说也是竞争最为激烈的赛事，每年大约有2万多名选手参赛，而每到比赛之日，无论刮风下雨，总有几十万人沿途观看，成为波士顿民众的一项传统。。
一位多年报道“波马”的美国记者写道：
“如果你对人类失望，就去看看马拉松比赛吧。看看人们一连站好几个小时，没有座位，没有遮风挡雨的东西，也没有厕所，却为一群陌生人欢呼，或者做志愿者，沿途为他们服务……如果还有人对这样的人下杀手，这个人必须下地狱……”
偏偏就有这样的杀手。
每年四月的第三个星期一是马萨诸塞州法定的“爱国者日”，一个纪念在莱克星顿打响美国独立战争第一枪和向英国殖民者宣战第一仗的日子。第117届波士顿马拉松就选择在2013年4月15日这天举行。
波士顿市区Boylston街671-673号是一家马拉松体育用品商店。这天下午2点49分43秒，第一声爆炸就在这家商店外响起。惊恐的人们还没回过神来，第二声爆炸紧接着又员了起来，地点在 离Boylston 街755号西边一个街区之外的地方。这两声爆炸发生的时候，这次“波马”跑得最快的一批选手已经跑完近三个小时了，然而，由于“波马”的参赛徒选手众多，选手都是一轮一轮相继从起跑线出发的。所以爆炸发生的时候，还有5700多名选手没有到达终点线。直到两点57分，仍有不知情的选手朝终点线冲刺。
在波士顿爆炸现场哀悼的人们
许多建筑的玻璃在爆炸中碎裂，Boylston 街上血光横飞。后来法庭的录像显示，塔梅尔兰放置的炸弹夺去了29岁的餐馆女经理克里斯托•坎贝尔的生命。焦哈尔放在一家餐馆附近的炸弹夺去了8岁的小男孩马丁和23岁的波士顿大学研究生吕令子的生命。还有260多人在爆炸中受伤，被分送到27家医院救治。至少有14人不得不接受截肢手术，有的是高位截肢。后来截肢者增加到17人。
就在医护人员、警察、志愿者、选手与观众喋血扑救的时候，塔梅尔兰•查纳耶夫和兄弟焦哈尔•查纳耶夫冷眼旁观着爆炸发生后的混乱场景，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趁乱躲了起来。
监控录像上捕捉到的两名嫌犯图像
爆炸案发生三个小时后，总统奥巴马就在白宫举行新闻发布会，表示：“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弄清他的动机。任何有责任心的人或组织都能意识到正义的分量有多重。”但实际上，波士顿警察局遇到了史上最复杂的犯罪现场。刑侦专家和警犬被带到爆炸现场展开调查。询问和收集信息的警察达到1000多人。
两天过去了，警方对嫌犯仍无头绪。各种未经证实的消息在各个媒体上频频出现。
第三天，警方在爆炸现场一处屋顶上找到一个压力锅的锅盖。直到第四天下午5点多钟，联邦调查局公布了两名嫌犯的图像，请公众指认。于是，大量的民间线索涌入波士顿警察局。两名嫌犯很快被查证出身份。他们是从车臣移民到美国的塔梅尔兰•查纳耶夫和焦哈尔•查纳耶夫兄弟俩，一个26岁，一个19岁。
波士顿全城大搜捕从4月18日晚开始撒网。
爆炸现场附近发现的压力锅残片
二、劫持华人司机
查纳耶夫兄弟意识到在剑桥市很难继续藏身，遂开始了逃亡行动。
他们先是盯上了麻省理工学院32号楼附近一辆警车。车上只有一名校警。他们想从这名警察身上夺枪，向他开了六枪。这名叫做Sean Collier的校警随即身亡。
两名嫌犯随后劫持了一辆奔驰越野车。塔梅尔兰拉开车门，用枪顶住司机，问道：“你知道波士顿爆炸案是谁干的吗？”
车主一脸惊恐，回答：“不知道。”
塔梅尔兰冷冷地说：“是我干的。而且，我刚杀了一个警察。”
这名车主是一位华人。后来警方知道他的名字叫孟盾。
塔梅尔兰劫持了这辆越野车。他逼迫孟盾用银行卡取出800美元现金。去取钱的路上，焦哈尔一直开着他那辆绿色的 Honda Civic 跟在越野车后面。查纳耶夫兄弟兄弟俩当时已经计划要一直开到纽约，去干一票大的——炸掉时代广场。
塔梅尔兰逼迫孟盾把车开进一家壳牌加油站准备加油。监控录像显示，司机孟盾趁机猛地拉开车门，飞速跑进加油站对街的商店。他在进门的瞬间还拉上了门。
孟盾向店员求救，请他速打911。孟盾不知道，他的拼死一逃其实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孟盾逃出加油站的时候，把手机忘在了车上。正是那部手机帮助警察定位，准确找到了两名嫌犯开车逃跑的路线和定位。
警察赶到的时候，两名嫌犯已经开车逃走了。
水城（Watertown） 是剑桥市西边一个3万多人口的小城。虽然夜色已经降临，但当两辆嫌犯驾驶的车辆开进水城时，巡逻的警察Joseph Reynolds立即就认出了他们。他一边悄悄尾随这两辆车，一边报告同伴。
两辆车开到 Laurel 街上不久，突然停了下来。塔梅尔兰从一辆车中走出来，立即向跟踪他的警察Joseph Reynolds和他的助手开枪。参加过那场枪战的警察回忆说，塔梅尔兰就像随身带了一个弹药库。
随后赶来的警察也投入了这场持续7分多钟的枪战。
波马爆炸案在终点附近发生
塔梅尔兰的子弹很快打光了。他把没有了子弹的空枪甩向一名警察。这时焦哈尔开着劫持的奔驰 SUV,朝警察和塔梅尔兰开去。他本来想把塔梅尔兰拉上车，不料慌乱中却把他撞倒在地。焦哈尔见状更加慌乱，加上警察火力很猛，他开着SUV从倒地的塔梅尔兰身上辗过，并把他拖行了一小段距离。眼看警察追得太紧，焦哈尔只好弃兄逃命。
受了枪伤与自己兄弟辗压的塔梅尔兰当即被逮捕。当晚就被警察送进医院，在凌晨1：35分死去。波士顿警察局的警官Dennis Simmonds在枪战中受伤。他在2014年4月10日去世。
焦哈尔在独自开出大约半英里后，弃车步行潜逃。
4月19日这天清早，水城和周围几个小城的居民都接到了马省州长Patrick的命令，要求所有居民“就地避难”。水城居民特别收到自动电话提示，要求他们尽量呆在室内。警察封锁了水城20个街区，挨家挨户搜捕焦哈尔。与此同时，波士顿的领空关闭，地面交通停止。
警方从焦哈尔之前丢弃的那辆车Honda Civic入手，获得了更多的线索。警方查到查纳耶夫兄弟在2002年通过政治避难，从车臣移民来到美国。于是，查纳耶夫兄弟的远在塔吉克斯坦的父亲被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找到。这位父亲通过电视向正在潜逃的焦哈尔喊话说：“投降吧。你面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回家吧，回到俄罗斯来。”但是他也对采访的美国记者说：“如果他被杀，地狱就会翻转。”焦哈尔在马里兰州的一位叔叔也被警察和媒体记者们找到。他对着各个媒体的话筒说：“焦哈尔，如果你还活着，自首吧。你会得到宽恕的。
水城的大搜捕在当天傍晚6时结束时，警方并没有抓到潜逃的焦哈尔。封锁令解除后，在搜索区域以外的一户居民家中，David Henneberry发现在后院停放的游艇中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于是报了警。
警方很快包围了那艘游艇。一通射击之后，焦哈尔被抓获，时间是2013年4月19日晚8：42分。他旋即被送到一座医疗中心接受救治。检查发现，他从头到颈、手脚都受了枪伤，情形危急。
三、漫长的审判与羁押
自从焦哈尔落网后，关于他的审判就开始出现两种意见，一种以国会议员林赛•格兰汉姆和约翰•麦凯恩为代表，认为美国公民焦哈尔应该以非法的敌情人员而不是罪犯的身份受审，这样就可以不允许他找律师；另一种声音则认为，这种做法损害司法公正。
焦哈尔被捕三天后，在确定他神志清醒、精神正常的情况下，马萨诸塞地区法院的法官在他的床边宣读了对他的正式犯罪指控。有几项指控可能导致终身监禁或者被判死刑，焦哈尔对大部分询问都以点头表示。当法官问他是否请得起律师时，焦哈尔说“不”，于是联邦公众辩护办公室被指定做他的辩护人。
警方在爆炸现场附近找到的物证
联邦地区法庭的法官 O’Toole与控辩双方的律师一起，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组成合议庭。陪审团成员的挑选从2015年1月5日开始，直到3月3日才结束。法庭向备选的陪审员发放了仔细设计的调查问卷，对他们对待死刑的态度、对被告可能被控的罪名，以及陪审员的个性进行摸底。法官为慎重起见，1373名填写问卷的潜在陪审员中，陆续召集250多人到法庭，直接与他们交谈，以便确定他们是否符合陪审员的要求。
跟死刑有关的案例对陪审员有一些特别的要求，比如他们虽然没有被要求认可死刑,但至少可以接受死刑。激烈反对死刑的人是不可能担任此案陪审员的。
马萨诸塞州是全美18个最早废除死刑的州之一。它在1984年废止了死刑。实际上，自从1947年开始，该州再也没有再执行过死刑。所以，对东马萨诸塞州地区的人们来说，他们对现代死刑案例的认识还缺乏经验。
焦哈尔的辩护律师团队如同拿着放大镜在检视这些潜在的陪审员是否合格。他们拿出一组数据：在1373人中，有68%在还没有审理之前，已经相信焦哈尔有罪。比如，有人说：“这家伙来自另外一个国家，他杀了无辜的人”；有69%的人跟“波马”爆炸案有联系，比如一家医院急诊室的护士。她先后抢救过焦哈尔兄弟两人；还有的人说他或者她的朋友，或者他们的家人，在爆炸案中受伤……辩护律师团还从法官的面谈中发现，有的人急于想加入陪审员，好像已经等不急要写书要出名似的。辩护律师团于是提出，鉴于相当一部分潜在的陪审员有偏见，或者跟此案有某种联系，这起爆炸案不宜在波士顿本地审理。
法官 O’Toole 没有采纳这一辩词。他选出了64名候选陪审员。在2015年3月3日这天，让焦哈尔和他的辩护律师团队来挑选最后的陪审员。焦哈尔对这项关乎自己生死的大事似乎并不在意。他像一个对上课感到厌倦的学生一样，大多数时候他的眼睛总是低垂着，避免与候选陪审员和媒体记者目光相交。
焦哈尔的辩护团队最后挑选了8名男性与10名女性陪审员。他们大多是中产阶级，大部分年龄在中年，有餐厅经理、自雇的房屋油漆工、刚被炒鱿鱼的审计员、航空调度员等。论肤色，他们都是白人，其中有一人是伊朗籍后裔。
审判第二天开始。为焦哈尔做辩护的是大名鼎鼎的刑事辩护律师 Judy Clarke。她承认第二枚炸弹是焦哈尔放置的，杀害校警Sean Collier、劫持车辆和水城枪战时，焦哈尔都“在场”，但他但是为他辩护说焦哈尔是受其兄的胁迫，希望说服陪审团，让当时21岁的焦哈尔免于死刑。在焦哈尔陈述辩护证词的最后一天，他的律师请以大力反对死刑判决而闻名的罗马天主教修女海伦•普里金作为最后一名证人出庭，为他免于死刑辩护。
在长达15天的审理中，控方传唤了90多名证人出庭作证，其中就有中国女孩吕令子的家人。但是，焦哈尔并没有认罪。直到6月24日宣判决以前，他才向三名遇难者道歉。最后，12名陪审团成员裁定焦哈尔被起诉的30项罪名全部成立，其中17条可以判处死刑的罪名中有6条成立，决定对他判处死刑。
没想到，5年后的今天，美国联邦第一巡回上诉法庭推翻了马萨诸塞地区法院关于死刑的判决。3名法官一致要求针对焦哈尔的死刑量重新展开审判。
美国联邦第一巡回上诉法庭
四、那些逝去的生命
这起爆炸案直到2015年3月初才开始审理。随着审理的推进，一些细节也逐渐浮出水面。庭审中呈现的三名爆炸案死者的物证让陪审员们数度落泪。爆炸发生时，小马丁的妹妹被炸断了一条腿，他的妈妈也受了重伤。当法庭展示带着8岁的小马丁血迹的上衣及各种证据照片时，小马丁的父母低头相拥，场面令人哀痛。法庭上显现的死亡证据也显示，来自中国的研究生吕令子被爆炸碎片切断动脉，在人行道上失血而死。当天在法庭上，一位在爆炸案中受伤而腿部不得不施行截肢手术的女性作证，讲述了餐馆经理坎贝尔握着她的手当场死去的情景……
2013年4月15日下午两点五十分，小马丁、吕令子、坎贝尔恰恰就在“波马”终点线附近，等待这场比赛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8岁的小马丁与妹妹和妈妈在期待着参赛的爸爸冲过终点线，向他们跑来；吕令子和同学也在人群中观赛；刚刚忙过午餐高峰的餐厅经理坎贝尔也想看一看比赛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两声爆炸相继响起，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两天前，我采访到吕令子的小姨。在她眼里，令子是一个爱说爱笑爱美食的姑娘。她从沈阳来到波士顿的第一天起，就爱上这座城市。令子遇难后，家人几乎没有多想，就决定让她在她喜欢的波士顿。她在波士顿郊外一处公园安息。
为了纪念令子短暂的生命和她永恒的梦想，人们成立了令子基金会，去帮助、激励更多的青少年努力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
吕令子甜美的笑容定格在23岁
而对Patty Campbell来说，接受女儿Krystle Campbell（坎贝尔）的死，相当困难。因为一开始，马萨诸塞总医院告诉她，她女儿坎贝尔幸存下来了，正在抢救。 这个消息让Patty揪紧的心稍稍有所舒缓。但是当医院允许她探视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心碎的事实——那个被救活的女孩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女儿的同学Rand。抢救人员当时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件带有坎贝尔名字的小物件，从而把她误认为是坎贝尔。
坎贝尔工作过的两家餐厅老板都记得这个充满活力、工作卖力的餐厅经理。她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女孩。在Patty心中，“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儿了”。
波马爆炸案发生后，人们在街头悼念遇难者
8岁的男孩Martin正在换牙的年龄。他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他在学校举着自制的标语牌的样子。那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No more hurting people（不要再伤害更多的人）。" 画面中间还写了一个“Peace（和平）”这个词。爆炸不仅夺走了他小小的生命，他的妈妈也在爆炸中头部受伤，他6岁的妹妹在爆炸中失去了一条腿。人们自发在当天晚上为小马丁和另外两名遇难者举行的烛光守夜活动。小马丁家门前的台阶上有民众悄悄放上鲜花。还有人在车道上写下“和平” 两个字。
小马丁生前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2013年5月9日，在马萨诸塞州好几处墓地拒绝“波马爆炸案”凶手塔梅尔兰下葬后，他的叔叔总算在弗吉利亚州的 DOSWELL给他找到一个墓地。那是一处穆斯林人的墓地，同意接受塔梅尔兰下葬。
查纳耶夫兄弟并非天生的恐怖分子。在焦哈尔8岁那年，他随家人移民来到美国。他的成长也还算正常。高中毕业那年，他还得到了一笔2500美元的奖学金。后来他进入一所地区大学学习护理。他在2012年9月11日宣誓成为美国公民。据家人讲，比焦哈尔大7岁的塔梅尔兰不太适应来美国后的生活。他爱好拳击，但后来偏离了运动这一爱好，变得愤怒而激进。美国发动的“两伊战争”彻底把他变成了一个一心想为穆斯林社会复仇的人。他的激进对焦哈尔产生了极大影响。当焦哈尔满身是血，躲在游艇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还刻下这样一些文字：“……我不能忍受这些恶魔的行为不受惩罚。我们穆斯林是一体的，你伤害了一个就伤害了我们全体……”
车臣共和国总统 Ramzan Kadyrow 在得知焦哈尔被捕后，曾写下这样一段话：
“他们在美国长大。他们的观点和信仰是在那里形成的。邪恶的根源必须在美国寻找。”
2019年8月19日，在波士顿市中心的 Boylston 街上竖起了“遇难者纪念碑”。波士顿本地雕塑家Pablo Eduardo选择用两块高低不等的石柱代表小马丁和吕令子两位遇难者。代表小马丁的石头取自他曾经玩耍过的公园；代表吕令子的石头来自她读书的波士顿大学的一座石桥的基座。令子生前每天都从那座桥上走过。
围绕这两根石柱的有一圈青铜。上面雕刻着这样一句话：
“Let us climb, now , the road to hope.”
这句话译成中文的意思是：
“现在，让我们在希望的路上匍匐前行。”
焦哈尔的死刑被第一巡回上诉法庭撤销后，许多当年“波马”爆炸案的受害者都表示愤怒。一位截肢者说：“我准备重新上法庭作证！”
那些痛过、伤过的人们准备再一次为正义而战。
波马爆炸案发生后，人们在街头自发为遇难者献花
参考链接：
https://www.runnersworld.com/races-places/a20844198/boston-bombings-a-loss-of-innocence/
https://www.newsweek.com/boston-bomber-will-receive-new-sentence-after-death-penalty-overturned-court-1522084
https://www.cnn.com/2013/06/03/us/boston-marathon-terror-attack-fast-facts/index.html
https://www.cnn.com/2013/04/17/us/boston-marathon-second-victim/index.html
https://www.telegraph.co.uk/news/worldnews/northamerica/usa/10006657/Boston-Marathon-bombers-suspect-Dzhozkar-Tsarnaevs-uncle-Ruslan-Tsarni-pleads-turn-yourself-in.html
https://boston.cbslocal.com/2015/03/10/jury-in-boston-bombing-trial-sees-photos-of-writing-in-boat/
https://www.nytimes.com/2015/01/23/us/boston-marathon-case-surveys-tell-of-troubles-in-selection-of-a-jur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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