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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襄阳

几年前,曾有机会去了一次湖北襄阳。对于这座地处秦岭余脉,有着2800多年历史的古城,在我的印象中,始终是那座漫漶在时空隧道之中,充斥着金戈铁马之声的军事重镇,这座城市的节奏一定是快的,不快,就不足以御敌于千里之外,不快,似乎就不能够担负起那么多的历史烽烟。

然而,当我真正置身这座千年古城,我彻底推翻了自己的判断,恰恰相反,襄阳的特质不是快,而是慢!但正是这种慢,才形成了襄阳特有的气质,而它的光荣与梦想,好像也离不开一个"慢"字。

最早让襄阳慢起来的,是一位中国历史上妇孺皆知的人物——诸葛亮,驱车不足半小时,当我来到这位三国时期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当年的栖居之所——古隆中,我马上感到的正是这里的安然与惬意,破土而出的竹笋和成片葱翠的竹林,立时让操切的心境变得慢起来,当年,诸葛孔明就是在这里过着调筝鼓瑟幽隐林泉的生活。山中的慢生活显然与山外正熊熊燃起的烽烟格格不入,但身处这样一种超拔之态,谁又能妨碍卧龙先生对天下了然于胸洞若观火呢?"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当三顾茅庐的故事成为千秋佳话,当《隆中对》成为纵横捭阖的王者之道,谁又能说清,在快与慢,动与静之间,究竟是哪一端,真正左右了天下的格局呢?

说起襄阳的慢,还要提到一位著名的书家——米芾,位于襄阳市沿江路西段的米公祠,可以让人静静感受大师的气韵。在艺术氛围相当浓厚的宋代,米芾和黄庭坚、苏轼、蔡襄,无疑是书法艺术的集大成者,他们用手中的健笔,在转折顿挫中筑起了一道壮丽的文化峰峦。四人的书法,可以说各领风骚,但若论功力之深厚,笔势之飘逸,还当首推米芾。纵观其流传后世的墨迹,我们可以看出这位一代书家十分注重运用正侧、偃仰、向背等技法形成超迈的气势,在结构、用笔上,他主张"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

然而,真正成就米芾旷世之名的,却是他对世俗始终慢上半拍的生活态度。因为对仕途官场漫不经心,尽管其母曾是皇室的乳娘,米芾却并未沐浴皇恩,其政治生涯一生都平淡无奇,未曾显达;因为不流于俗,他的行为举止似乎也和时人不在一个朝代,这位笔走龙蛇的大师,日常的服饰竟是戴高帽,穿缁衣,"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宋•张大亨语)全然不入世法,不避他人眼色,被人讥为"活封影"。然而,这种"慢"对于艺术家而言,又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当米芾峨冠博带,高挑着他"米家书画船"的旗帜,不合时宜地划过世人的目光,他是孤独的,也是超脱的。

其实,奠定了襄阳精神特质的远不是几个名人,而是将慢功渗到骨子里的襄阳人。因为慢,这座千年古城还没有跟上现代大城市的发展节奏,但正因为这一点,让襄阳的古城墙没有湮灭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这座守望着传统的城市,把祖宗留下的东西看得格外重要,周长7公里的襄阳古城,保存得非常完好,护城河最宽处达250米,成为"华夏第一城池"。千年以降,"铁打的襄阳"并没有进入尘封的故纸堆,而是以有力的矗立诠释着曾经的历史,与之对应的,更有一条延伸开去的古街,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呈现着襄阳的悠远与沧桑。

襄阳人的"慢"守住的不仅是一座城,更有一条江。作为长江的支流,横穿襄阳的汉江江面宏阔,波澜不惊,现代的城市病已经让太多的母亲河成为一汪浑水,而汉江的清澈无疑成为城市发展的标本。因为政府的强制要求,沿江各处没有排污企业,生活垃圾和废水也没有注入江中,在发展的质与量上,襄阳人好像在刻意求慢,他们不允许城市的发展以污染汉江为代价,设在江边的净水厂稍加处理,汉江水就可以成为襄阳人的饮用水,试问,当下的中国城市,有多少能有这种襄阳的这种自信?

其实,襄阳的"慢"并没有让这座城市与中国的发展脱节,相反,慢性催生的是理性,慢性让这座城市的人与自然,人与历史实现了和谐的统一。在襄阳,这样的对比似乎无处不在,记录历史的城墙和承载浪漫的咖啡馆,川梭往来的轮渡和车水马龙的跨江大桥,热闹红火的小吃摊和现代时尚的商业街区……襄阳的慢性子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失去什么,反而让它拥有了更多。



记得离开襄阳的那天早上,小雨淅沥,吃过一碗热辣鲜香的牛肉面,小雨渐渐变成了大雨,好像是在为我这个异乡客呈现襄阳的另一面:谁说襄阳慢来着,看,这不是雨说急就急说大就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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