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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求法的高僧法显也是伟大的航海家:七十高龄从狮子国回到祖国

1600多年以前的大分裂时代(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一位西行求法的高僧法显,在他完成西行的壮举回国时,已经七十二岁了。他的故事有着独特和令人回味的思考空间。对现代人而言,最大的启示莫过于:七十岁才是人生的巅峰。

法显在六十岁的时候出发走陆路西行求法,抵达天竺(今天的印度)后一直没有找打足够的佛家经律文本带回祖国。 已经在天竺各地游历了近十年的法显最终不得不搭上了一艘商船,从东天竺的港口出发经过半个月的航行抵达了狮子国(今天的斯里兰卡),准备从这里作为中转港口回国。

自西汉开通西域,丝绸之路一度繁荣昌盛。由于东汉末年开始的延续几百年的战乱,路上丝绸之路渐渐地不畅通起来。 于是欧亚两地的商人们努力地想开辟一条新的海上丝绸之路。在法显西行之时,这条海上丝绸之路已经开始运转,而狮子国就是这条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中转站。

七十岁:在狮子国的意外好运

到达狮子国之后,法显一边在海边寻找返回中土的商船,一边访问了当时狮子国最大的寺院无畏寺。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印度洋,法显感慨万千,十年前一起出发的十人西行小分队只剩他孤身一人,不知道这个广阔的世界还有多少值得他去探索的地方。


印度洋的海水

在无畏寺访问期间,法显遇到了意外的好运气,发现了中土所无,在近十年天竺之行中也没有看到过的《弥沙塞律藏本》,《长阿含经》,《杂阿含经》,《杂藏》等四部佛教经律文本。于是他决定推迟回国的时间,抓紧时间在贝叶(当时的书写纸张)上抄完这些经文,连同在天竺抄完的经文一起带回故乡。

抄完所有经文的那天,法显像往常一样进入无畏山寺大殿中央,突然看到了大殿中央当天刚刚供奉上来的一个白色团扇。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是来自中土的丝绸团扇。在那个瞬间,他知道:自己的西行之路终于结束了, 应该启程回家了。

七十一岁:伟大的海上旅行者

东晋义熙七年七月(公元411年8月),法显带着从天竺和狮子国求得的共九种经律抄写本,登上了一艘商船,以七十多岁的高龄踏上了惊心动魄的归国历程。

义熙是东晋的晋安帝司马德宗的第四个年号。据《晋书·帝纪第十》记载,司马德宗这位白痴皇帝连冬夏的区别都认不出来。自他继位之后东晋皇权进一步下降,权臣和将军自立,他和弟弟最终成了东晋的亡国之君。不过,这样一位白痴皇帝对当时的高僧们还是十分敬重的。

当时的东晋和仍处于战乱之中的中国北方,没有人知道有一个离开了中国十多年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漫长的海上归途中, 在今天的西沙群岛附近,碰上了大麻烦。

那天的深夜, 黑风呼啸,暴雨如注。商船上的大多数乘客都陷入了绝对的恐慌之中,怕顷刻之间,船翻人亡。有两个婆罗门商人开始偷偷地商量,觉得是船上唯一的和尚招来了晦气,要把法显从船上扔下去。幸亏有一位中国商人听懂了他们的话,及时地站出来阻止了他们。


大海中的古代帆船


义熙八年(公元412年),法显终于回到了祖国。在他的航海归途中,至今还有一个不解之谜。按照他的后来写的回忆录记载,他曾遇到风暴漂流了90多天到达过一个叫耶婆提的地方。过去传统的解释一直认为耶婆提是今天印尼的爪哇岛。

现代学者有一种看法认为那可能是南美洲,主要的理由是航行的时间。要知道,当年麦哲伦从另一个方向横跨太平洋正好花了90多天,法显不可能需要90多天的时间从印度洋航行到爪哇岛。

如果后者成立,那法显就可能是通过航海发现美洲的第一人。可惜,《佛国记》中的记录太过简略,事情的真相至今还是一个谜。

人生的最后旅程:终止在八十二岁

回到祖国,从义熙九年(公元413年)开始,法显在东晋都城建康的道场寺启动了翻译带回来的佛经的工作。花了六年时间,法显共译出经律六部七十三卷并写下了自己的回忆录《佛国记》。

在完成所有这些工作之后,法显离开健康,到达江陵的辛寺。在刘宋(东晋此时已被刘宋取代)的永初三年(公元422年)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法显的回忆录:《佛国记》

读完整本的法显会议录《佛国记》,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以下这段话,那是法显对自己一生的精彩总结。

顾寻所经,不觉心动汗流。所以乘危履险,不惜此形者,盖是志有所存,专其愚直,故投命于不必全之地,以达万一之冀。

用现在的话说:回顾以往的经历,现在仍然不知不觉地心惊汗流。我之所以能够冒着各种危险仍然一往无前,从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是因为心中存着一个志向。我这个人生性愚直,志向专一,所以能够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段话,是法显能在七十高龄登上人生巅峰的终极奥义,值此2020新年之际,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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