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一任平生,可以不拖不欠。漫漫长夜,想起那谁的人面,想到疲倦的人间,不再少年。
时间是溶解剂,溶掉了记忆,溶掉了青春,亦溶掉了热情。
想到疲倦的人间,不再少年。
1.一地鸡毛
生活本是一地鸡毛,年少不知事,以为遇到阻碍,那就散了吧。成年之后,方知生活的不简单。
有人问我,你一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吧,花钱大手大脚的,肯定从小就日子过得滋润。
可他们不知道,虚假的幸福背后藏着不幸的源头。
从小,我就是一个身上有钱的孩子,同龄的小伙伴们还得省钱才能买小零食吃,而我口袋却是鼓鼓的。
爸妈生意忙,经常不做饭,或者说没空管我,于是常常给钱让我去外面吃,再加钱箱子就放在那,我想拿钱的时候就能不经过爸妈的同意,随意自取。
我常常因为有钱而感到骄傲,毕竟能让小伙伴们羡慕,我也常常因为花钱大手大脚而感到自责,这种自责一旦涌上心头,我就会为了逃避责任而怪到我爸的头上。
“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怪我那不着调的爸爸。”
我常常这样想着。
我爸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朋友眼中充满义气和豪气,在我妈的眼里是个可恨的丈夫,在我和我姐的眼里是个不负责任、不关心老婆和孩子的爸爸。
他喜欢玩,没有一天是不打牌的;他喜欢请客喝酒,常常刚在牌桌赢来的钱就这么给外人花了出去;他喜欢骂我妈,常常嫌弃我妈做事笨手笨脚,东西随意乱放;他不善言辞,基本我和我姐的家长会都没有他的参与,何况,他本身就万事不关心,有空就去打牌。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常常让家里一地鸡毛。
妈妈经常因为他打牌吵架,而我和我姐常常因为他打牌从小就学会的做生意。不仅如此,不打牌就在家里帮倒忙:要么是因为一点口角和客人吵架、打架;要么是我们做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骂着,让全家都陷入低气压里。
我常常在想,要是爸妈离婚就好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做丈夫,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做爸爸。
可生活还是这么磕磕绊绊地过来了。
我以为一地鸡毛的日子终于可以在成年后有所好转,却不知道成年人更加疲倦。
小时候的自己,遇到爸妈吵架,就想着离婚就好了,简简单单地,多好,这种想法也只会存在于一天,毕竟是小孩子,睡一觉就过去了。
长大后的自己,遇到爸妈吵架,方知生活的不幸,接近而立之年,妈妈逼着谈朋友,可我却失去了热情,我再想,我要是也找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男人,接续走我妈的老路,过着为了孩子一步步忍耐妥协的生活吗?
我做不到,可我也知道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可一地鸡毛的生活就在那啊,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2.言外之意
成年之后,家庭还是那个家庭,可是孩子却已经成了大人,不得不领悟更多的人情世故。
言外之意是成年人最应该琢磨的道理。
沉默就是拒绝,不回应就是别找我,拉黑就是有仇,撕破脸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常常却撕不破脸,为啥呢,因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总有要用到某人,请某人帮忙的时候。
于是,学会了虚假社交,学会了双面人,学会了为了利益折腰。
大学还比较正常,没有那种你有钱我就捧着你的现象,一出社会,才发现,这是所有人为了生存的共识。
正如曾听过的一句话:“直到老,也不放弃攀关系,结交贵人。”
那如何攀关系?学会听懂言外之意,学会看碟下菜,学会圆滑和事故,学会用利益换利益,学会情义就是狗屎。
其实从小就有这个倾向了,和好学生打好交道,是为了能得到朋友的帮助,只不过那时是有天真飞情义在的,即使好学生成绩下降,也能保持熟络。
长大后,和人打交道就是看碟下菜了。
你是我的上司,我就捧着你,即使你的性格特别难让然容忍,我亦沉默不说话;你是某一领域的上位者,我需要你的帮助,即使你比我小,我亦学着喊老师,不敢情义去打扰你;你是我好久没联系的朋友,曾经一起睡过同一张床,可是没有了交集处,友谊也是多余的,即使试着相互靠近,可也分不出更多精力来维护关系了。
这就是成长后的友情,即使你我都知道日后一起吃个饭只是客套话,可是我回应“那下次再说吧”还是会觉得怅然若失。
什么时候简单地说句“我最近很忙,有空再聊”都说不出口,什么时候非得用“空白的聊天框”来代替率真呢?
唉,让人奉为社交真理的成年人的言外之意呵,果真心酸又无奈啊。
3.续杯咖啡
曾经以为爱情会如童话般美好,成年后才知道,爱情就是续杯咖啡,没有了刚入口的新鲜滋味,只留下越喝越腻的苦味。
高中时,喜欢一个人,是大胆的,是酸甜的,只要男生没有女朋友,就敢去表白,就算拒绝了,可是那种滋味亦是值得回味的。
大学毕业后,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重要了,即使我喜欢你又如何,我和你不配。
你有着好条件,你的爸妈有着对媳妇的高标准,即使你喜欢我,我俩亦没有下文。
曾经的我,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欢你。”
现在的我,喜欢一个人,是克制的,只能默默地看着你和别的女生一起,而我却连给你朋友圈点赞的勇气都没有。
就像曾经说过的酸言酸语:一个“嗯”字因对话框中的白底黑字成为一个把手,我痛恨你微信里漫不经心的铁窗。
可是我不敢再找你啊,只是怕做不成朋友。
爱情,本身就是人生不可或缺的情义之一。
亲情有着血缘羁绊,友情有着知己之幸,可爱情却非得掺入其他成分:你爱我,我亦爱你;你的爸妈喜欢我,我的爸妈亦看好你;要么你得是本地人,要么是我肯为你远走他乡;你有着经济资源,我懂得打理家务。
唉,为什么就不能像小孩子那样敢爱呢?
如今喝着这续杯咖啡,如今看着你亦单身,如今的我,却踌躇了。
后记:
少年的我,问现在的我,“你还好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肯违心说出那个“好”字。
少年的我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加油啊,不要让我看不起长大后的我哟。”
只是生活本不幸,你我亦俱是路人,这成长之路太疲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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