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11月将上任的欧盟委员会新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揭晓了27名委员名单，其中包括备受外界关注的玛格丽特·维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
过去5年，这位欧盟反垄断官员是令硅谷提心吊胆的“税收女士”，曾催着苹果补缴百亿税款，对谷歌开出合计94亿美元的反垄断罚单。
维斯塔格在听证会上。
按照规定，新任命的所有委员需在9月30日至10月8日期间，参加欧洲议会的听证会。10月8日，维斯塔格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接受欧洲议会长达三小时的质询。如果不出意外，她将继续留任现职，同时出任欧委会执行副主席。
此次维斯塔格再任五年，谷歌和苹果们大概有些失望。不过维斯塔格这次在欧洲听证会关于拆分科技巨头的一段回应，或许可以让科技公司稍感放心。
“拆分一家公司我们可以做到。但实际上，我有义务使用侵入性最小的工具来恢复公平竞争。”维斯塔格说。
雄心勃勃！将在任期百天内提出AI伦理规则
“五年前被欧洲议会任命为欧委会竞争事务专员，这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时刻之一。”维斯塔格在听证会的开场如此说道。
据南都记者了解，维斯塔格1968年出生于丹麦，1993年从哥本哈根大学经济学毕业，曾任丹麦副总理兼经济内务部长，2014年至2019年，担任欧盟委员会竞争事务委员。
五年后，再次面对欧洲议会的质询，维斯塔格的新职责是让“欧洲适应数字时代”。听证会上，这位候任的欧委会执行副主席介绍了她在未来五年要做的事情。
第一件与建立信任有关。维斯塔格认为，在人们对新技术保持关注和建立信任的过程中，监管者不应缺席。接下来，她将制定《数据服务法案》，明确数字平台产品服务的责任和安全规则，规范公司收集、使用和共享数据的方式，以使整个社会受益。
她还有一个近期的目标，即在任职100天内提出欧洲发展人工智能的应用框架和伦理标准。“我们需要制定人工智能伦理，以确保人类在符合道德的基础上应用人工智能，并让它为人类的决策提供支持服务而非破坏。”维斯塔格称。
一如既往，维斯塔格对于市场公平竞争也表现出关切。“随着全球竞争的加剧，我们需要更加努力地保持公平的竞争环境。”维斯塔格表示，公平的工作条件和税收是一个良好社会的基础。因此监管者一方面应保障平台经营者拥有公平的工作条件，另一方面要确保数字公司缴纳应缴的税收。
在欧洲议会听证会上，维斯塔格透露，任期内将努力争取在税收规则上达成全球协议。如果到2020年无法实现的话，欧洲将采取相关的行动。
相比拆分巨头，更愿意用罚款
过去的5年里，维斯塔格是科技巨头最不敢轻视的对手。欧盟的反垄断调查名单上，谷歌、苹果、Facebook、亚马逊、高通等公司在列。她办理过案件中，苹果的税收案备受外界关注。
2016年8月，因认为苹果利用爱尔兰的税收优惠政策避税漏税，维斯塔格宣布调查苹果在爱尔兰的税务问题，并勒令苹果补缴超过140亿美元的税款。据南都记者了解，直至今年9月，苹果仍在为这起难缠且数额庞大的税收案和欧盟打官司。
任期内，对美国科技巨头毫不手软，有人因此称维斯塔格将硅谷视为“私人提款机”，美国总统特朗普更是直接个人社交平台上讥讽她是“讨厌美国”的“税收女士”。
维斯塔格在听证会上。
10月8日，长达三小时的听证会上，维斯塔格回应了议员们提出的各种问题。当被问及是否会考虑拆分科技巨头时，维斯塔格表示，相比直接拆分这种侵入性的干预手段，她更愿意用罚款或其他措施来惩罚损害市场竞争的公司。
事实证明，在维斯塔格铁腕作风下，科技巨头确实没少交“学费”。南都记者此前盘点，欧盟在过去三年对谷歌、苹果、Facebook、亚马逊等四大科技巨头发起至少6起正式反垄断调查。Facebook曾被罚1.2亿美元，谷歌三年内连续收到三张罚单，合计 94亿美元。
在听证会上，有议员提出罚款对科技巨头来说，只是一笔不大的运营开支，能起到的约束效果似乎有限。随后，维斯塔格举了谷歌最近的反垄断案作了回应。
2019 年 3 月，谷歌因滥用其在线搜索广告业务的市场支配地位，被欧盟委员会处以14.9亿欧元（约合17亿美元）的罚款。这次罚单针对的是谷歌的AdSense广告服务（简称AdSense）。
在2006年至2016年间，谷歌是欧洲在线搜索广告领域最强劲的参与者，市场份额超过70％。欧盟委员会调查发现，谷歌和其母公司Alphabet与使用Adsense的网站签订的合同中，增加了一些限制性和排他性的条款，使得竞争对手无法在这些网站上投放广告。
“事实上，监管落后了两年。”维斯塔格表示，谷歌早就停止了这种垄断行为，由于市场并没有因此恢复竞争才使得这项反垄断调查得以执行。在这种情况下，竞争执法者必须考虑和探索更深远和更强有力的补救措施。
“拆分一家公司是我们可以使用的一种工具。但我的责任是确保我们在做出最少介入行为的前提下，为市场带回竞争。”维斯塔格直言，“拆分固然是可选的策略之一，但也是我最不愿意做的选择。”
得知维斯塔格连任甚至升任的消息后，这样信号足以让被“盯”上的科技巨头稍稍松一口气。毕竟未来五年，这位以铁腕著称的欧盟反垄断官员将如何打破科技巨头的垄断，维护公平竞争秩序，难以预料，而拆分正是科技巨头最忌惮的反垄断监管“利器”。
另据南都记者从欧洲议会官网了解到，10月17日，欧洲议会将评估是否结束新一届欧委会委员的听证程序。如果顺利，欧洲议会和欧洲理事会将于10月23日进行投票表决，确定最终的委员名单。
采写：南都记者 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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