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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月色归:最温情的月光,温暖游子的心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历过与城市磨合期的阵痛,我们心存坚守,是因为相信遇到的未来,会更好,我们爱着的人,会一直在。

心血来潮,看那晚的月色迷人,约了朋友老三和小宜,开车去了山上。

公路弯延曲折,老三开得极慢,慢到在月色里,能看到公路上踱步的猫,在车要近身的时候跃进了田野;偶尔有狗吠叫几声,并不激烈,可能因为月光的温柔,让它们产生了错觉;沿途有桂花林,它们的香像沁入了水一样清远。一轮明月,似乎对我们动了情感,始终跟着车走。

车开到一个高点,停了下来,那个位置,可以看到赤水城的全景,夜晚的赤水城灯火辉煌,一轮皎洁的明月把城衬得像童话世界,那些灯光,突然让我们有了感触,各自说起关于这座城的记忆。

我对赤水的记忆,应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因为木头的原因,在一所乡中学代课,偶尔会去赤水城里逛一下,那时的赤水,在记忆里很模糊。青春的时候,眼里只有爱情,一个城与我有什么相关呢?

直到2008年从外地带着孩子回赤水安居下来,这个城市才开始真正进入我的生活。任何一个城呆过数年,感受最深的应该都是房子,因为这个变化实在太明显了,记得2008年的时候,赤水只有一座像样的电梯楼立在河边,现在满城皆是电梯楼,并且还在极力向四周蔓延。

作为县级市,这十年赤水的变化,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根本无法表现。原本籍籍无名的地方成了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城市的面积也扩大了好几倍,不同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来到了赤水,比如老三,比如小宜……

认识老三很偶然,三月末的一天,在路边拍一棵夕照中的黄桷树叶,正拍着,路边散步的一个人停了下来,看着我拍照,然后说:“真美!”。后来就发现赤水城其实很小,不是他看到我在拍照,就是我看到他在拍照,打过几次招呼,便算认得了。

他在一家国企上班,据说赤水扶贫项目的乡村公路由他们公司承建,在这个城生活了三年多。工作的时候,去各个偏远的山区监督工程进展,做资料,休息的时候一个人满城瞎逛拍照,哪有好吃的好玩的好景点,他比地道的赤水人还清楚。

月光下,老三站在一块石头上,指着远处的赤水比划着说:“以前我来过一次赤水,那时赤水城就这么一巴掌大小,房子像抹布一样破旧,灰不溜秋的。有天晚饭后到河边散步,看到一个女孩在练二胡,拉奏的《梁祝》,月光下的她,太美了,感觉整个城都亮了。

后来,我每天都去听女孩拉二胡,但始终不敢和她说话。有一天,我经过河边的小路,看到一棵野桃子熟了,我摘了二个想拿给那女孩,结果一直没见过那女孩出来练二胡,我那时害羞,也没有勇气去打听她的消息!公司事情办完后,我就去了别的地方。

这些年,看到月亮,总会想起那女孩拉二胡的样子。这次公司说有工程在赤水,我就来了,在城里逛的时候,我常想,如果还能遇到她,多好啊!”

我说:“过了这么多年,见到你都不认得了!”

老三说:“是啊,这个城都变得我不认识了,她肯定也变了!遇到了又怎么样呢?她根本就不认得我!”

一直沉默的小宜笑了起来,说:“你这份心思,也太傻了,不过,谁都有傻的时候,就像我。我的故乡离这有好几百公里,当时有个亲戚在赤水,便过来玩几天。结果认识了我前夫老高,家里人叫我回去上班,情迷心窍不愿意,想方设法留在赤水。我爸妈都被我气得不行,管不住我,就算了。

结婚的时候,因为远,没有一个人来祝福我,因为穷,租房子住了很多年,最难的是坐月子,没人照顾,老高忙着上班挣钱生活。孩子大点我就找事做,那时赤水人少,经济还没发展,除了有单位的,工作也不好找。后来在赤水城郊很偏的一个小作坊找了份事,走路得三十多分钟,天天早出晚归,还要照顾孩子。

那些年,受了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选的路,怎么也得走下去,结果,还是走不下去了。我没想明白,现在我们有房有车有好工作,为什么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人到中年,远嫁的人像我这个样子,应该算是凄惨的吧?我早习惯了赤水的生活,离开赤水又能去哪里?”

我认识小宜很多年,见到过她曾经的幸福,那时她和老高常常夫唱妇随,甚是让人羡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变成了现在的分道扬镳,他们绝口不提,旁人也无从知晓。就像一个城的变化,我们一直以为生活在城里,结果有一天,发现我们已经被挤到了城外。

老三说:“习惯只是借口,你是喜欢这座城,就算让你伤心过,还是舍不得离开。像我,大半辈子都在异乡飘泊着,这个工程结束了就走另一个地方,要不是生活所逼,谁愿意这样在外奔波?每个人在一个地方待过,那地方都会留有那个人的影子,我觉得影子是无形的,是像灵魂一样的东西,许久不散。我一直记得那女孩的影子,我不知道,我走后,有没有人能记得我的影子。

他说完以后,我和小宜都没有接话,每个城市,总有这样的悲欢离合。生命里的过客那么多,轻易说记得的,可能转眼即忘,说不记得的,可能已铭刻心底。不经过时间淬炼,谁知道答案呢?

我望着月色里的城,这个我真正生活十年的城,很多地方我还是陌生的,记得刚回到赤水生活的时候,我和木头两地分居,我带着孩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等木头回家,有时中秋连着国庆放假,木头会很早就计划着买票赶回家聚上几天,然后无奈离家。

有时中秋他回不了家,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心里难免心酸。这样过了八年,才聚到了一起,平常的生活着,他钓钓鱼,我写写自己喜欢的文字,也觉得颇有生趣。衡量一个城的温度,其实是体会生活里情感的温度。

回程要上车的时候,小宜说:“我最开始到赤水的时候,老高,不,那时是小高,总是晚饭后骑着辆老式自行车,带我去压马路,那时的路况不好,全是坑,有一次就像这样的月圆夜,没注意摔进了坑里,我们相互拍着对方身上的灰,笑着又继续骑……现在……有段时间,想到失败的婚姻,就心酸,现在想开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能伤了自己,人得像赤水河一样,涨落随遇,顺心而安。””

不会说谎的月色,把她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月夜说出的心事,都是最温柔的慈悲。收敛了炽热耀眼的光芒,以一种神秘隐晦真实的方式,流动在月光里,无声无息却让人惊心动魄。

不久,老三他们公司工程结束,他离开赤水去了别的地方,也许这辈子,再没机会来赤水了,他把在赤水遇见的他觉得有意义的人和事,都打包进了行囊,偶尔,能见到他新发的朋友圈里,把它们拿出来晾晒。

小宜还在赤水生活着,离婚后的她,沉寂了很多,听说有了新男友,但总是遇到她独自一人在河边散步。她的房子,买在最开始来赤水上班的那个偏远小作坊地段,现在那里已经成了城市中心。

城市越来越大,大到把抱着各种念想来到这里的人全一一容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历过与城市磨合期的阵痛,我们心存坚守,是因为相信遇到的未来,会更好,我们爱着的人,会一直在。

大部份人每天的生活都是大同小异的,总给我们一种错觉,时间不曾流逝,可以放心虚渡,唯有回过头去,看看来时的路,才发现,身后的路程,远到看不到起点。

其实,走得再远真正记得的,不过是几个人,几件事而己,比如,一个月夜,一场倾心的交谈,一个真正爱过的人……

抱得月色,归于太阳,是另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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