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历史专题225】
1855年正月十九日，僧格林沁率清军攻破了东连镇（即今河北东光县西南连镇）。困守其中九月有余的北伐太平军绝大部分都英勇战死，清军又彻搜了三昼夜，最后，林凤祥等几十名重要将领和一部分太平军被俘。
不过，在被俘的太平军将士之中，有六个人非常特别。众所周知，林凤祥等被俘的太平军将士在审讯后全部被清军剐杀了，但这六个人却没有死，而被僧格林沁留用了。僧格林沁可是个狠人，他是不接受太平军投降的，这次为何破例了呢？这还得从这个六个人说起。
他们具体都是谁已经无法考证了，只知道为首的人叫刘自明，是湖南人，矿工出身（其他五人也是），于1852年加入太平军，因为擅长土工作业和爆破，他们都被编入土营，成为了工程技术兵。然后，一路上，攻坚爆破（如爆破武昌城墙），席卷州县，从南打到北，官拜土官将军。
僧格林沁看了他的供词后，又恨又惜。本该一概剐杀，但是刘自明又是个专家级的爆破能手，他的军中多的是精锐骑兵，但严重缺乏爆破攻坚人才。一番忖度后，他赦免了刘自明和其他五个这样的爆破能手，并留在军中效力。
剿灭林凤祥部北伐太平军后，僧格林沁趁机南下，前往汇合胜保去围剿李开芳部北伐军。李开芳本和林凤祥一起退守在连镇，但为了迎接北上的援军，他亲自率领600余精骑南下接应。然而，等他到达时，北伐援军已经在山东临清覆灭。李开芳只好带着部下回撤，但遭到了清军一路围堵，最后陷在了冯官屯（今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县北部的冯官屯镇一带）。
僧格林沁和胜保会合后，两部清军把冯官屯围死了，李开芳部五百余人陷入绝境。但是，这五百人是太平军的主力精锐，加之李开芳是少有的悍将，所以，清军虽然多，但每次进攻都被打退，双方陷入僵持。于是，僧格林沁不再急于求战，开始太平军圈外挖壕沟，并且连挖了两道。
这时候，刘自明等六人被派往最前沿的第一道壕沟侦测和布置爆破。夜幕降临时，他们摸进了冯官屯内，见到了李开芳。向李开芳诉说了林凤祥和扫北军（北伐太平军）在东连镇的惨局，他们降清是被迫无奈，也是为了此刻的到来，且愿意拼死一搏，帮助李开芳等突围，为扫北军留下种子。随后，他们把屯外清军的布防情况告诉了李开芳，太平军只要不惜一切代价越过两道壕沟，就可以突围出去。
李开芳听后大喜，但有的将领认为刘自明是湖南人，并非老广西兄弟，万一有诈，岂不是招来灭顶之灾！然而，李开芳认为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该尝试，因为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于是，太平军精心准备了一番，在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刘自明六人请为向导，带太平军挖地道、埋炸药，轰塌了僧格林沁西南炮台前濠墙。李开芳趁机率部下冲杀，清军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
僧格林沁估计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匆忙之中骑马前来督战。太平军朝他一番猛射，他的坐骑瞬间被毙杀了，清军连忙败退，第一道壕沟被太平军拿下。由于清军人多，太平军才五百余人，所以在突破第二道壕沟时，太平军付出了较大的伤亡，李开芳也负了伤，但还是越过这道壕沟。
就在太平军庆幸突围成功而撒腿狂奔的时候，李开芳发现了异常，只见眼前不远处火光锃亮，清军兵马呼啸。原来，清军利用一天的时间又开挖第三道壕沟。虽然没有前两道壕沟牢固，但此时的太平军已经筋疲力尽，无法攻坚了。李开芳带着太平军试攻了一次，毫无进展。只好一起退回冯官屯内。
此番突围，损失了近两百人，自此，李开芳等残留的三百北伐太平军再度被困在屯内，几天后，僧格林沁引河水淹灌冯官屯，太平军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苦苦支撑，又熬了一个月，至四月十六日，李开芳诈降失败，被僧格林沁俘获，清军终于攻陷了冯官屯，自李开芳以下几百名太平军将士全部被杀死，无一幸存。
其中，刘自明深受僧格林沁仇恨，僧格林沁本以为捡了个太平军爆破能手，没想到关键时刻差点被坑死。因此，刘自明被享受了“贼首”的待遇：凌迟处死。
永宣感叹，如果清军没有再加挖一道壕沟，李开芳部太平军可能就突围成功了，也就不会落个全军覆没的结局。另外，来自湖南的刘自明六人对太平天国还是很忠诚的，堪比老广西，这与后期某些见风使舵的两淮、苏浙将领相比，忠奸立判。
特别是刘自明，在敌营的三十多天里，没有去帮清军屠杀太平军来讨好清廷，而是一直寻找机会重归太平军，最后还差点儿救出了李开芳，这是很难得的。《天国志》亦赞之曰：“非忠义之士，孰肯弃更死之道，投必死之围！”
参考资料：罗尔纲《太平天国史》，陶短房《天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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