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许皋鹤太史还未及弟之时,在溧水书院就读,与同宿舍孙某交情莫逆。孙某读书数年无所成就,于是弃儒就商,随人出海做生意,结果一去不复返,众人都怀疑其在海中被溺死了。
后来许皋鹤及弟显贵,也还一直思念曾经的那个同窗。此时要册封暹罗,太史充当副吏,远涉海外。等册封仪式完成之后,回中华,结果途中遇到飓风,使船倾覆。当时有一个规矩,凡是奉命出海的公干,正副使都要带棺而行,以备不虞,而且在棺前会钉一个金字牌,上面会写着“使某国某官某公之灵”作为标志。
船倾覆之际,太史就躺进棺中,说实话这其实根本没什么用,你想船都翻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棺有什么用,不过是聊胜于无,在里面等死而已。太史躺在里面,随波逐流,反正就是听天由命吧,只求不葬身于鱼腹之中就算是万幸了。
忽然听得外面有人说,这不是我的故人吗,为何到了这里?让人开棺,这时太史张眼往外看,看了很久才确定此人居然是孙某,只不过此时孙某是羽衣星冠,仪仗显赫,原来此时已身在岛上了。太史于是赶紧出棺向孙某致谢。
孙某拉着太史的手就说,贵人脱险,还请到寒家小憩。两人于是联袂而行,入岛没多远,远远就望见一巨宅,朱甍碧瓦,如王侯之府一般。门口门人就有十人,看见孙某回来都上前行礼。孙某将太史引入府中,到一厅,铺设之豪华太史此生见所未见。
两人再次行礼,刚一落坐,孙某就命人上酒,说到受惊之后非此不足以镇之。太史表示感谢,一会的功夫,美味佳肴满席,食之鲜美,多数太史连名字都说不上来。酒更是好,其酒绀碧色,味道极为醇香,孙某说这是东海的扶桑露。
太史一听惊讶不已,于是赶忙打听,原来此地已属高丽了,大概是顺海而下,漂了几千里,心下更是大骇。于是又打听孙某近况,孙某只是笑而不答,然后又命人叫妻子过来,使者转身而去,一会的功夫就听得环佩璆然,而且是异香扑鼻。
有十几个小丫环艳妆自屏后簇拥着一丽人出,头戴飞凤冠,身披霞衣霓裳,脚穿文鸳履,对着太史拜了两拜,太史赶忙就想回避,孙某拉着他道,以我两通家之好所以才让她出来相见,不要如此见外。太史小孙某两岁,于是太史以嫂子之礼见之,孙某的妻子答礼后别坐一席。
太史见其太美丽,不敢正视。孙某对其妻子说,你妹妹已经长大了,现在也没许配人家,这是我的故友,当时的贵人,因为前去暹罗册封落难至此,你去问下行不行?孙某的妻子看了看太史,也觉得可以。孙某又说太史文章做得好,做事又老成,又是当代名儒,你可不要耽误了这桩好事呀。孙某之妻于是起身说着,妹妹的性子比较拗,容我进去商量下,有消息我再报与你,于是冉冉而去。
太史一听这是要给他说媒,赶紧推辞说,兄弟你说的本来是不能推辞的,但是我现在还身担天子之命呢,说不定还得担弹劾,所以不能答应。孙某笑着说,兄弟你错了,此地偏处海隅,又与诸邦国不通,如果不是兄弟你随水漂流也到不了此处。
就算现在让你立马回去复命,除非你长了翅膀,如果仅靠风帆,十年你也回不去。独居寂寞,情何以堪?况且我知道兄弟你还没有子嗣,宗祀也是大事呀,不可推辞。太史还是以天命在身为由。孙某就说了,苏武牧羊之时也曾娶妻,兄弟你难道没听过吗?两人正在争持不下,孙某的妻子出来了,说珊珊同意了,一切听姐夫的安排 。
孙某指了妻子说道这就是那人的妹妹,你仔细看看,较之于故乡的人如何?太史这才拿定主意,于是又以姻亲之礼拜谢孙某夫妇,这下大家都开心了,称其为许郎,大概是以女方这边来称呼。
孙某的妻子这才与他们同坐了一桌,一同宴请。到了晚上,孙某说,今天日子不吉,且许郎刚脱险,精气神未复,等明天再举行仪式。于是送太史到堂前一侧室,又叫仆人把自己的被褥送过来,说道久不与故人抵足长谈,今晚我两细细说说这些年的事。
原来孙某与同伴入海,也遭到了沉船的厄运,正在海上漂流之际,遇到一老者救了他,用杖拉他上来,然后登上了这座岛。老者喜其风雅,于是他入赘为其婿,其岳父姓任,乃是东海钓鳌者,有两女,大女儿名瑟瑟,小女儿名珊珊。因为对世俗烦了,所以让孙某主家,他则遨游六极,不再回来了。
孙某主持家政,又跟着他的妻子参道。当晚孙某将他的事细细说太史述之,直到半夜才睡。第二天广发请柬,来者数十人,都是孙某妻子这边的亲戚,一半以上都是姓任的。看其衣着都是古装,不似当世之衣着。
太史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与众人见礼,吉时快到之时,忽有婢女给他一彩笺,上面说道我听说你极有才华,结婚岂能无诗,还请写几句吧以志今天之景。太史微笑,取笔一挥而就:别却黄麻驾彩虹,乘槎今入斗牛宫。不须更把支机赠,自有皇华傲粉红。刚写完又有一婢女自外进来,说姐姐有诗祝贺,于是递上红笺,太史展开读道:使星耀自九重天,金屋新看结好缘。寄语刘郎须得意,桃源还胜杏花前。诗意清艳,新娘子看了这两首诗很久,说道其意在伯仲之间,但还不足以快吾意。
于是以目示意婢女,婢女进红笔一管,新娘即写道:倏为彩凤衔书去,旋作文鸳觅偶来。旧是紫薇花下客,挑灯试看海棠开。太史一看,当即就笑了,说到真是我的对手呀。于是入洞房,当晚妙不可言,第二天早上孙某问太史可有佳作,太史以昨晚三诗示之。
孙某看完莞然一笑说道,你之才十倍于曹丕,我可不能和你相比。太史也笑道我实在不敢与内人相争。太史在岛在住了6年,夫妇两人感情好的还如刚新婚燕尔一般。闲暇之余两人就以诗唱和,平时一任用具都是孙某供应,生了两男一女,都已会爬行了。
太史忽然思归,于是就病了。孙某知之,安慰他说,不必惆怅,我听说有使者来朝鲜了,今将返回,你可在跟他们的船一同回去,太史一听病居然就好了。孙某于是为太史准备了一小船,装满粮食,择吉日而行。太史与妻子执手流泪分别,孙某说,你两也不用这么悲伤,很快就又能团圆了,五年后就能相见。
太史登舟,一夜就到清朝使者的海巷,其中就有太史的同年,见到他后大为吃惊,说你的正使某某遇逑没死,他复命之时说你尸棺都不见了,原来你无恙呀。太史就他在岛上的事隐藏不提,只说漂到某一海岛被岛民所居,但又无力回去,今听闻你们来了,所以来相见。
众人大喜,为其更衣,于是跟着他们回朝。朝廷认为他遇难有功,要提拔他,家人也知道他还没死,于是将他的衣冠冢平了,全家高兴坏了。
又过了五年,朝廷又要派人出使高丽,家人都不想让他去,太史自动请缨,于是出使高丽,完成任务后暴卒于船中,然后将之入殓,但是棺椁比纸还轻,众人异之,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大概是追随孙某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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