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在这里的尸体，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将被彻底遗忘和抹去。” 这是1874年《纽约先驱报》对海上无人岛哈特岛的描述。在这里，陆续埋葬了死婴、流浪汉、贫民以及无数无名尸体，数量高达100万，负责埋尸的则是当地监狱的囚犯。
如今，新冠疫情中的死者越来越多，纽约政府又在“亡魂之岛”哈特岛临时挖墓坑，暂时安葬这批孤单而终的纽约客。如果死者14天没人认领，将送往无人小岛埋葬。美国为何要在无人之岛埋尸？为何不火化？这个小岛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
>>纽约州长
“封城18天像过了一辈子”
纽约州确诊病例数已超过西班牙
纽约州是美国疫情最严重的地方，约17万人确诊，有7844人死亡，约占全美病死总数一半。纽约州确诊病例数已超过西班牙，而西班牙目前是除美国外，确诊病例数第二多的国家。
4月9日，美国纽约州州长科莫说，过去24小时，纽约州新增死亡病例799例，为有新冠疫情以来最大增幅。由于纽约市内死亡率大增，法医部门收到的无名尸、孤独死者数量也显著大增。
纽约医护人员在运送病人
据悉，科莫已于3月20日签署命令，自3月22日晚间起，纽约州进入“封城状态”，除基本服务外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待在家中。科莫4月9日表示：“纽约州已经封城18天了，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由于纽约市各医院上周纷纷通报太平间已没有空间，法医办公室紧急派遣45辆冷冻卡车前往支持。发言人戴维斯说，疫情爆发以前，每天在家中死亡的人数大约是20至25人，如今每天平均大约超过百人。
纽约州州长库莫悲痛地说：“这比9•11恐怖袭击还严重，许多人都觉得这一波疫情过了，一切就会结束，但要记得，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总共有3波，我们现在才是在第一波。”
截至4月10日清晨为止，作为全美第一重症前线的纽约市，累计病例约占全美18.7%，死亡总数则高达全美的30.9%。根据纽约市府与美国疾控中心的说法，直到复活节结束前，纽约市每日的新增死亡数都可能持续攀升。
>>无人机拍摄
两条壕沟40具棺材……
囚犯被征用在无人岛挖坑埋尸
据《每日邮报》报道，由于纽约市死于新冠肺炎的人实在太多，当地政府已经在一个无人小岛上直接动用挖掘机挖坑，临时埋葬新冠肺炎死亡病例。
哈特岛
4月7日公布的无人机画面显示，在荒无人烟的哈特岛上，一台挖掘机正在刨土，十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囚犯在加班加点作业，挖出一条长长的壕沟，然后这些囚犯往坑里搬运数十个木质棺材。
报道称，由于纽约全市医院的太平间已经不堪重负，且死亡人数还在不断上升，囚犯身穿防护服挖葬沟表明，可能已经有新冠肺炎死者被暂时埋在那里。
4月9日，美联社的航拍照片和视频也拍到了哈特岛上正在进行的尸体掩埋工作：约有40具排列紧密的木质棺材正等待掩埋，岛上有两条新开的长长壕沟。棺材里面是一个装着尸体的黑色裹尸袋，10多名身着白色防护服和面罩、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正在掩埋40多副松木棺材。
无人机拍摄的囚犯挖墓地画面
“哈特岛计划”组织也使用无人机在哈特岛上拍到了囚犯挖墓地的画面，许多穿着防护衣的囚犯在岛上挖掘坟墓。而“哈特岛计划”创始人汉特则表示， “视频拍摄当天的一个小时之内，他们掩埋了25具尸体，而且埋葬过程似乎变得更有组织、更系统化了。”
>>市长回应
无人岛一直在埋尸
现在大多数是新冠肺炎逝者
据CNN报道，4月10日，纽约市长白思豪回应哈特岛埋尸一事时表示，历史上一直如此，无亲属认领的孤寡逝者，无论是任何死因，由市政府出面代为安葬在无人小岛哈特岛。他说：“这个话题很悲伤，这不是新出现的事，但现在死亡的人数更多了，显然其中大多数是死于新冠肺炎的。”
纽约市长新闻秘书戈德斯坦10日也证实，政府别无选择了，只能这么做，希望可以借此缓解市内各大医院太平间紧张的问题。在当地染上新冠肺炎后死亡却无人认领的遗体，将会被承包商安葬在哈特岛。这些染疫死者的遗体已经有两周找不到任何家属愿意带回并举行葬礼，只要14天内市府官员能联系上死者家属，那么该具遗体就不会转移到哈特岛上。
身穿防护服的人员在搬运棺材
纽约法医办公室说：“我们已在哈特岛上多挖了两块墓地。必要时，法医部的太平间、移动冰柜车或者临时墓穴都可供疫情死者使用。尽管我们祈祷不要走到这种地步。”
报道称，日益增多的尸体，使得纽约的尸体处理工作迅速成为新的难题。不少医院都只能租用冷藏卡车作为临时尸体存放点。
根据最新政策，法医保留遗体的时间将从30天缩短到14天，也就是说，这些尸体最多只能在临时太平间存放14天。如果14天之后尸体无人认领，随后就会装上冷冻卡车，经渡轮送往哈特岛。不过，由于其中部分死者还没来得及接受检测，纽约市政府也无法确定这些埋葬在无人岛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死于新冠肺炎。
>>囚犯讲述
每周四7名囚犯埋尸
每小时仅得6美元“掩埋费”
据《每日邮报》报道，一位曾在哈特岛工作5个月的囚犯文森特表示，在2月底前，他仍在那里搬运尸体。每个星期四，他会与6个狱友组成7人埋尸团队，他们将尸体从卡车搬运到坟墓掩埋，尸体被堆成三层，用沙子和泥土覆盖着。
不过，文森特表示，由于新冠疫情关系，狱方已经释放许多囚犯，他担心如今死者激增，没有囚犯会自愿从事这份工作，因为这工作可怕、肮脏、工资又低，每名囚犯每小时仅能得到6美元“掩埋费”。
但美国史学家厄登表示，之前，囚犯都把埋葬的公差当成爽差，因为能趁机出来透透气，掘坟时可以活动筋骨，而且可以一整天离牢房远远的。
哈特岛上正在挖掘临时墓坑
位于纽约海上的哈特岛，长期都是纽约市惩教局管辖。纽约市惩教局发言人福林之前曾表示，惩教局管辖哈特岛已经超过百年，定期由纽约市监狱中志愿的囚犯，到岛上协助下葬无名尸，每年要埋葬1200具棺材，且每年需要掘出40具遗体。数十年来，志愿的囚犯定期坐渡轮到哈特岛，花一整天的时间，下葬来历不明的遗体并领取津贴。被安排在此处下葬的人，通常是无名或者无人领取的遗体，或者没钱办理后事的穷人。
纽约监狱发言人9日强调，在哈特岛埋葬遗体向来都是监狱囚犯的工作，但在新冠疫情期间，囚犯不会接触到染疫病死的遗体。为了避免感染风险与恐慌，政府目前已另外聘雇承包商接管，暂时不再动用狱中囚犯来处理哈特岛的埋葬作业。
>>为何不火葬？
替死者保留“回家”可能性
以便日后开棺确认身份
报道称，新冠疫情爆发前，每周大约有25具尸体被安葬在哈特岛上，大多是那些家人无力支付葬礼费用的死者，或者是无人认领的遗体。不过，最近几天，每天都有约25具尸体被埋葬，工作量也从每周一天增加到一周5天，每周安葬人数增至125人。
报道称，在新冠疫情蔓延之前，每周四有一艘载着运尸车的轮渡，把无人认领的尸体运至哈特岛埋葬。但自3月30日以来，运尸船已增加至每周5班，并计划会再加航。
报道称，尽管为防疫，当前多鼓励火葬处理，但这些死者遗体却仍有法定认领、指认或其他物证需求，此后随也时有可能开挖将尸骸还给亲人。因此，埋葬哈特岛是替死者保留他日“回家”的可能性。
由于运送到哈特岛的部分死者没有经过新冠病毒检测，因此负责埋葬尸体的工作人员必须穿戴防护服，每位死者装入尸袋后会被放进棺木中，棺木也都写上逝者姓名，以便日后需要开棺时确认身份。
>>“亡魂之岛”
无人岛埋葬百万尸体
每个葬坑能埋150具尸体
哈特岛被称作“亡魂之岛”，位于纽约市东部布朗克斯区外海，是这个繁华城市中最人烟罕至之处，岛上无任何对外桥梁，唯一的交通方式是渡轮。历史上曾被用作公共墓地，用来埋葬没有姓名、无人认领的尸体。
哈特岛无任何对外桥梁
整座岛约埋葬有100多万具遗体，这些遗体分别被埋葬在岛上各处大型的无名洞穴中。这里没有任何墓碑，唯一的分辨方法，就是每150具尸体的葬坑埋葬处会放置小小的白色牌子标记，儿童和婴儿则会葬在同一个墓穴中。
事实上，哈特岛在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疫情中曾被使用过，有成千上万的纽约人因白喉和肺结核逝去被埋葬在岛上，而岛上多是身分不明或无人认领的尸体。
哈特岛于1864年首次被使用。1870年，纽约市爆发大规模黄热病疫情，哈特岛成为黄热病患者隔离区，美国内战时期成为联邦军战俘营，后来还改为精神病院、结核病疗养院、陶工场、无家可归者收容所、教养院、监狱和戒毒所等。1977年，最后一批有人居住的建筑被废弃。
哈特岛的临时埋葬计划最早于2008年就已确定，是首席法医办公室针对流感爆发计划的一部分，预计岛上还可容纳约1.9万具尸体。 华商报记者 郭霁 编译 编辑 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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