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祖国大西北的定西,在黄土高山的沟沟壑壑,阴凉湿润的荒坡、洼地,产生着一种硬币大小黧黑色的植物,家乡人称地软儿,也有叫地转儿的。
进入秋冬季节,当地人拾地软,用它做馅蒸包子,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时儿,冬天的家乡特别寒冷,一夜之间桶里的水就冻成了冰坨。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和伙伴们,挎上篮子,相约去拾地软。
拾地软最好时机是在一场大雪过后,已消雪的阳坡地里,经雪滋润后的地软儿,黑里透亮,水灵灵,鲜嫩嫩,肉厚肥大,散发着菌类淡淡清香。山里的孩子,闭上眼睛也能晓得哪儿有地软。老远看去,越是地皮发黑的地方,地软儿就越多。一朵朵,一簇簇,看上去颤巍巍 ,软乎乎,招人喜欢。
记得庄子上那些身世凄苦,命运坎坷,孤苦无依的老人,嘴里常会感叹地说:“唉……我是地软儿变的。”那时候年龄小,不懂老人的意思,现在想来,百种植物,最地软儿命苦,它无依无靠,无枝无叶,无根无梢。总是默默地生悄悄地成长。始终与世无争,一生注定与孤寂相伴,与寂寞相随。在逆境中挣扎,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世,是大地母亲最可怜的孩子。
我们这群伙伴,也和地软儿一样皮实,尽管手冻得红肿,胖得像蒸熟的馒头,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但从不喊叫苦。在那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里,伙伴们把拾地软儿当成一种乐趣。累了渴了,蹲下来陏手抓一把积雪喂进嘴里。有时候,遇上调皮的孩子,就会悄悄地把手里的雪团塞进别人的衣领,然后调皮地笑着跑远。若得一阵你追我跑,嘻嘻哈哈……笑声打破冬日原野里的寂静。
那时候,没什么好吃的,有时吃一顿地软儿包子,就是最诱人的美食。母亲把我拾来的地软儿用开水焯一下,然后洗净,细心捡去柴草等杂物,再加上粉条猪肉做馅,蒸成地软包子,一家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着有滋有味,香气扑鼻的地软包子,那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让人感慨万千。
来源:李进堂 古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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