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次电话求援与俄罗斯的反应
在8月14日和15日两天里,卢卡申科就白俄罗斯的动荡局势两次与普京通话求援。卢卡申科说,星期六(15日)的谈话“冗长而详尽”,并补充说,他对普京似乎“完全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惊讶”。“普京政府并没有就有关电话细节做出任何评论,但克里姆林宫官方网站发表了相关文章,俄方重申准备好依据《俄白建立联盟国家条约》以及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向白俄提供必要的协助,以解决出现的问题”。
2 联邦国家条约与俄罗斯、白俄罗斯的关系
根据这项协议,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拥有共同的国家机构,甚至拥有共同的最高国务委员会主席,这一职位应该轮流担任。不过,过去20年里,一直都是卢卡申科本人担任这一职位。实际上,这个头衔并没有赋予他实际的权力。而俄罗斯与白俄罗斯所有的双边问题,都是通过两国领导人会晤来解决的。
讽刺的是,鉴于莫斯科最近一直努力,以及联盟国家与事件介入的相关性,普京正在将协议转换为白俄罗斯与俄罗斯之间真正的合并。而之前广为流行的说法认为,合并白俄罗斯,这是普京希望在2024年本届总统任期结束后,继续保留权力的方式。可惜,由于卢卡申科的反对,普京的计划失败。
因此,白俄罗斯和俄罗斯联盟国家确实已经存在,但它多是在纸面上,而且自1999年条约缔结以来,该协议的许多条款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例如,联盟国家应该拥有单一货币,但这从未发生过。
3 谁会在乎这个协议?克里姆林宫现在要引用它意在何为?
因为它仍然有效。此外,条约的条款非常模糊,没有人知道俄罗斯会遵守哪些条款,这也是事实。如果普京政府决定干预或援助卢卡申科,俄罗斯可以根据这个条约第二条采取行动。该条款规定,俄罗斯的目标之一是确保国家安全和打击犯罪。俄罗斯还可以援引这样一个事实,即联邦政府的行动是建立在“民主变革领域的互动”之上的。鉴于克里姆林宫已经承认了卢卡申科总统的连任,它可以以保护白俄罗斯选民的权利为理由进行干预。
外部威胁将是对白俄罗斯进行干预的另一个理由。联邦国家的目标包括共同防御政策和确保“联邦州领土的完整和不可侵犯性”的义务。换句话说,如果白俄罗斯宣称自己受到了攻击,俄罗斯就可以进行干预。
8月16日,卢卡申科在对支持者发表讲话时警告说,白俄罗斯边境正在“积聚军事力量”,他明确提到了立陶宛、拉脱维亚、波兰和乌克兰。立陶宛是第一个否认卢卡申科指控的国家。与此同时,白俄罗斯军队计划8月17日在立陶宛边境附近进行训练演习,这意味着一场“军事集结”确实正在进行,只是不像卢卡申科所说的那样。
4 独联体国家安全条约又是什么?什么是“只有在必要时才使用”?
1992年5月签署了《独立国家联合体集体安全条约》。该协议还赋予成员国为彼此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包括军事援助”的权利,但只有在该国提出请求和发生外部侵略的情况下才可以。最有可能的是,这就是为什么克里姆林宫明确表示,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才会提供任何《集体安全条约》(CSTO)援助。
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是在安全条约的基础上成立的。这个安全条约组织不仅包括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还包括亚美尼亚、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莫斯科以《集体安全条约》为理由对白俄罗斯进行任何军事干预,至少都需要与这些国家进行紧张的磋商。
5 俄罗斯的风险
俄罗斯会入侵白俄罗斯,直接介入这场乱局吗?
现在谁也给不出结论。这些协议都不会对俄罗斯的决策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更有可能的是,莫斯科和明斯克的官员只是引用这些条约来强调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之间的特殊关系。毕竟,当俄罗斯向叙利亚派遣军队时,它是基于巴沙尔-阿萨德的要求和俄罗斯杜马的同意下才向国外部署军队。正如吞并克里米亚那样,俄罗斯当局非常愿意自由地解释莫斯科方面的国际义务。
最终决定普京采取何种行动的将是政治因素,而非法律承诺。克里姆林宫将权衡白俄罗斯人大规模抵抗的风险:入侵一个对俄罗斯有高度支持的领土是一回事(就像六年前乌克兰的克里米亚),但向一个显然不受欢迎的国家派遣军队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如果在白俄罗斯进行军事干预,克里姆林宫也有可能面临国内政治反弹的风险,因为那里的许多俄罗斯人似乎都支持抗议者(这一点和乌克兰独立广场革命期间完全不同)。在俄罗斯远东哈巴罗夫斯克(中国名字叫伯力)的示威者打出与白俄罗斯反对派的团结的标语,而俄罗斯球迷高唱“白俄罗斯万岁!”许多俄罗斯人可能不赞成普京政府协助镇压白俄罗斯抗议者的任何决定。
最后,克里姆林宫必须考虑到,对白俄罗斯的军事干预可能会引发比吞并克里米亚之后更激烈的国际反应。根据国际法,白俄罗斯是一个主权国家,但西方基本上认为,8月9日白俄罗斯总统选举的结果是伪造的,卢卡申科作为白俄罗斯民主领导人所享有的合法性已经丧失。这意味着,在西方国家看来,卢卡申科向俄罗斯寻求军事援助的任何呼吁都将缺乏合法性。如果同意帮助卢卡申科,俄罗斯就会冒着接受更严厉制裁的风险,也会让与西方恢复关系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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