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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柳缘》


(原创)


我喜欢柳树。

好像又找不到与它的缘。

我在心里反复思量着,与柳树的那些交集与缠绵。

出家门,串过巷子,便是一条清色柳的路。


开源路。窄窄的路面,双侧的柳。稠密处枝头搭连在一起,恰是勾肩搭背的情侣。

一年四季,我常走这里。

起先,以为静,而行。

后来,是心告诉我,是缘于柳,而踱。


柳的枝蔓细长,倒垂竖挂的细丝儿,如女儿的发,似顾盼的情。

行走间,依侧,傍柳。

偶有驶过的车,疾风,烟尘。

乱了摆柳,颤了娇身。

怜于心的惜,怨眼,瞟向车尾,余光,惦着抖动的柳。

我痴情地想过,柳,适宜活在岸边。

柳的娇俏,是惹人疼惜的。


春芽儿里,最迷人的,当属柳了。

春的一丝丝气息,就软了柳的心,绵软光滑的身躯,只需一波春讯,嫩黄的柳芽儿就顾盼生情了。它象春的眼睛,扫视着换了装的厚土。

待到春风浩荡,飘飞的柳絮,像多情的种子,撒着欢的亲吻拥抱。

一场春雨,洗尽冬柳的疲惫,春阳下熠熠生辉,柳的叶子,尖尖,扁扁,羡慕到心的柳叶眉呀,醉了人,迷了春。


我终于知道,我是喜欢柳了。

在一个个凉风习习的早晨,在一个个夕阳沉落的黄昏。在满是柳的路上,我,一次又一次轻轻地走过。一年又一年痴情的往返。

是踏着旧路,似踩着故土。

柳树微苦的味儿,熏染着心底里的念,牵连着儿时的情。


记忆里,坑塘边的柳树,有的笔直,有的斜生,是水源,茂盛了枝头。是一茬又一茬的娃娃,爬上过它的身子,玩耍着,跳水的跟斗。


记忆里,家宅上茂密的蒿子,繁多的树木。

东南角上,一株株粗壮的柳树,圈起了一湾湾水儿。它便是,我儿时的柳树湾。

记忆里,家宅的西面,低洼似沼泽,清一色的柳棵棵,有的盘成墩,有的长成棵。

夏日里,雨水淹红了柳棵棵,水里蛙声高诵,树上蝉音齐鸣,似在拼声,似在争宠。

一群,又一群鱼儿游。

一伙,又一伙孩童声。

柳洼子里,蛙,蝉,鱼儿,玩恋了的幼童。


记得,柳洼子后来有了名,叫“四清林”。

是那年冬,村子里的年轻人义务修成的"四清林“。

整齐的台面,保留下原有的柳树,移动了一部分柳棵棵,新树老树,有纵有横,柳洼子换了新颜。

我那时小,却记得那些大我许多的人们,男的精壮,女的潇洒,唱着我记不清的歌曲,干着挑抬田的活儿。

记得清瘦的老支书,微黑的肌肤,宽阔的前额,精明的眸子,细高的身量。慢条斯理的谈吐里,闪着智慧的光泽。

“四清林”虽带着时代的标识,但是,那是老支书带领年轻人献给家乡的一片深情。


春天里,一茬新柳绿。

夏日里,一片柳树荫。

雨水流过的时候,鱼还在游。

娃娃们活跃在“四清林”的角角落落。

秋日里,风起了,柳叶微黄,打着旋儿,跌进了风里,飘向更远更远的地方。


我,走了。

是在夏未秋初。

离家的时候,它们还在,柳林茂盛,柳叶抛媚,我是在它们的注视下走的,我是嗅着那丝丝的苦味儿离的。

我的心里,插上了柳的根,注定了一世的情。

家乡的柳呀!我的根,我的情!

我念想里的柳,在长风里,在光阴里,在我的心上。


在一个个早晨,一个个黄昏。

柳丝变软的时候。

柳芽献媚的时候。

柳絮飞舞的时候。

柳叶如黛的时候。

走着一位痴情于柳的人……

二O二O年三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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