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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孙杨“暴力抗检”事件的逻辑思考

北京时间2月28日,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在官网宣布,孙杨“暴力抗检”一案,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胜诉,孙杨遭禁赛八年。虽然孙杨仍然可以在30天内,就该裁决结果向瑞士最高法院提起上述,但实际胜诉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一但终审判决生效,将预示着作为中国泳坛领军人物的孙杨,其璀璨的职业生涯将被迫以一种极不光彩的方式仓促终结,“孙杨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必将给中国泳坛甚至中国体育笼罩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当然,我们都期待孙杨的最终胜诉,也期待最后的判决能为孙杨洗刷冤屈,但我们更应该理性的看到,血检样本瓶遭到人为破坏,随着这一关键证据的缺失,我们都无法得知孙杨暴力抗检的原始动机,也无法对孙杨是否服用兴奋剂这一焦点问题进行客观的判断,所有的结论也都只能通过其他环节的表现进行主观的推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析哪一种推测,经得起逻辑的推敲。

首先我们来看,此次抽检是否存在人员资质上的瑕疵或程序上的不合法。当日,抽检人员出具了国际兴奋剂检查管理公司(IDTM)的官方授权文件,该文件与孙杨此前多次参与抽检的授权文件格式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文件的真实性,否则,之前孙杨根据相同授权文件而配合的多次检查就无法解释了;同时,孙杨方指出,当日检测人员一行三人中,仅有主检测官具备相应检测资质,同行的其他二人只有护士证或身份证,因质疑检测人员的身份而拒绝配合检查,理论依据应该是来源于《ISTS血样收集指南》第2.5条“采样人员中的每一位个人需培训并被授权以实施其各自分配的职能”;需要指出的是,《ISTS血样收集指南》是一份指导性文件,而非强制性文件,你绝对不能用指导性文件来否定官方的授权文件的合法性,这是常识。而哪怕就是这份指导性文件中被孙杨方援引的第2.5条,ISTS编纂人员——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标准统一处副处长出庭时给出的官方解释,也是该条款仅为建议性,而非强制性规定,所以,孙杨以质疑抽检人员的资质作为暴力抗检的原因,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其次,假设是由于对相关条文的误读或理解上的偏差,孙杨方当日确实认为抽检存在程序上的漏洞,那么程序上的不合法,或者更严谨说仅仅是怀疑程序上的不合法,是否能成为破坏证据的前提呢?在这一点上,国际泳联认为是可以的,并以此作为依据,2019年1月3日,国际泳联裁决此次检查无效,孙杨不存在兴奋剂违规行为。但通过 CAS对孙杨暴力抗检的裁决书中第三点的描述“未能解释摧毁药检瓶的原因”,显然法庭未采信孙杨关于破坏药检样本瓶的解释。程序的不合法与销毁案件中的证物没有任何实质的关联,也找不到任何法律依据的支持。怀疑程序不合法,勉强可以作为不参加药检的理由(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兴奋剂检测是要求被检测对象无条件服从,拒绝抽检肯定也是后果严重,但至少在逻辑上比较说得通),但孙杨作为被检测者,既然已经采集了血样,然后再质疑检测人员没有资质来人为破坏样本,这就让孙杨在整个事件中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也让孙杨的真实动机受到严重的质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交警带着两个协警查酒驾,要你配合吹气检查,你说两个协警没有警官证,直接把酒精测试仪砸了,然后驾车逃逸,你觉得能自证清白或者逃脱嫌疑?退一步说,就算质疑检查人员的身份,孙杨也完全可以将样本给抽检人员带走,并且就当时检查人员的资质问题,经双方确认并进行情况说明(事实上孙杨方也确实这样做了),那么就算对抽检的结果有异议,至少还能用程序不合法进行辩护。

综上所述,整个事件争论的焦点是将A(抽检人员资质存疑)作为条件能否推论出B(暴力抗检)的问题,通过前文我们知道,A条件事实上是不成立的,而即使A条件成立,逻辑上也不能推论出B结果,被检测人员更没有权利人为制造B的结果。

另外,孙杨作为我国游泳领域首屈一指的专业运动员,必然长期面临各种飞行检查,对于如何以正确的方法和态度应对兴奋剂检测应该是具有丰富的理论依据和实际经验的,,而且孙杨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必然也有同样专业和资深的团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理由相信,孙杨及其团队,对兴奋剂检测工作的原则性和严肃性具有充分的了解,同时对破坏抽检证据的严重后果也会有所预判,并且当日抽检人员在双方沟通过程中也一直在强调中断药检或者阻止样本带离的后果,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岂能铤而走险?如果不是穷途末路,又怎会孤注一掷?说句难听的话,别说孙杨,就是稍微具备常识的运动员,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也不可能更加不敢采取破坏药检样本瓶的极端行为做为对抗,除非一种可能——你确实吃了违禁药品。明知必死不如放手一搏。而如果按照这一假设,孙杨的行为反而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再看看所谓的阴谋论,西方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中国崛起,这种来自于意识形态的对立和敌意,表现在某些西方国家极尽可能的在政治,经济,体育等方面对中国进行打击,这是事实,所以我们也可以推论西方国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孙杨活跃在世界泳坛,但如果我们对此次事件中显而易见且无法自圆其说的关键问题选择性的忽略,而非要将孙杨的暴力抗检和所谓的阴谋相联系,并且上升到政治层面我只能说,爱国需要理性,孙杨确实是优秀甚至可以说是伟大的运动员,对中国游泳事业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这都无法成为他暴力抗检的参考因素,全世界的运动员都无条件的参与和服从兴奋剂的检测,从来没听说过暴力抗检的事情,中国其他的体育领域,也有许多跟孙杨一样优秀的运动员,也从来没有听说谁在兴奋剂的问题上被陷害或者诬陷过,那你回答我,why you?抛开阴谋论不谈,事实上中国的游泳项目远没有做到冰清玉洁,孙杨也并非没有前科,我们应该理智的看到,众多西方运动员对孙杨的敌视和诟病,并非空穴来风,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理性的质疑,暴力抗检的背后,是否真的存在我们满腔爱国热忱所不愿面对丑恶?

最后,希望孙杨能在终审时度过难关,希望我的推论在今后更多的证据面前成为打脸的屁话,而不是让孙杨或者中国泳坛成为世界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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