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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短文送哥哥


生来喧嚣,终归宁静


从老家奔丧回来的那天下午,我就感觉到自己有点不适了,可能适当的感冒一次,也算是对这个季节最起码的尊重吧。我向来不是一个太尊重常规的人,由此我也经常被开出人生的罚单——眼睁睁的看着不停在失去太多太多而自己永远无能为力。

新历2019年最后一天的早上,和众亲友一起陪着堂哥走完了最后一程后,我便匆匆的回到了小县城里。亦不知是在逃避悲伤还是在勇敢面对这些人生的罚单。我来不及认真给一个定义,就极快的投入到了跨年的情绪中了,甚至被一些朋友邀约着一起喝了几瓶酒水。想起哥哥生前是极爱喝酒的,我不敢断定最后要他命的那颗脑瘤是否与酒有关,也有可能医生早有论断,而我只是忘了罢。

2020年的元旦节,我的感冒就开始收势不住了。而我却认为恰到好处,毕竟那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丸子可以让我总是昏昏欲睡,暂可充耳不闻那些尚有余音的哀乐。哥哥死掉了,我却只能顾着自己感冒。

哥哥是72年的人,整整大我16岁。哥哥早年在广东打拼,摊开对他的回忆,竟大多都是关于我儿时的了。犹记得那时侯他逢年过节回乡的时候,总会带好多小镇上没有的糖果。想想儿时的我们对糖果的概念是什么样,大概不次于成长后对那些眷恋过的女人一样深刻吧。我爸后来也出门去打工了,但我就不太记得起他有没给我买过糖果。 我想,如果我爸看到了这篇文,一定会要教训我:明明买过糖果的,你咋就忘了呢?

记得是2006年吧,我在正值上课的时候去过佛山一次。那时候,过世的这个哥哥一家人,二伯家的另外—个堂哥以及堂姐一家,都在同一个工厂里做事情。其实都明白那个时间我应该坐在教室里上课的,然而大概都没问我为何弃学。我玩了大概半月吧,订好返程票的当天晚上,不知何故竟然大病了一场,吓的几个哥哥半夜送我去医院昏睡了两天。当然,他们在医院陪了我两天。其实挺好,那时候突然就有了被人在乎的感觉,于我整个人生的意义,也是极为重要的:我回去了学校,参加了半年后的第二次高考。

……

如果还能够再多给我点时间,我想我也许还能挖掘一些关于死去的哥哥的记忆。然而这个为了金钱忙碌的时代,早已不允许太多煽情的回忆,唯有将一些记忆的碎片堆放在内心最深处,蒙一些时光的尘埃。

哥哥咽气的当天,其实大家都感觉的到他快撑不住了。读二年级的小侄女当天就没有去学校,一直守在哥哥的病榻前,更是通知了在县城读高中的大侄女,大侄女赶回家,伏在堂兄的病床前,父女俩相视不过几秒,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永远的睡去了。大侄女毕竟已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葬礼的几天都是泪眼朦胧,而小侄女尚年幼,时而还和小伙伴开心的做着游戏,还不太明白生死的含义,以及失去父亲应有的痛苦。年幼的孩子,她能快乐其实真的是挺好的事。我倒希望小侄女能一直这样天真无邪的快乐着,永远不用去面对村头新添的那座小土丘……

挨到今天,我的感冒终于也有大的好转,人的精神世界一旦运转起来的时候,就逃不过喜怒哀乐的纠缠。哥哥显然是永远的走了,然而我的回忆却再也掏不出太多完整的的内容,人世生活的平凡,让我们无法选择哪些是值得记忆的;而人世生活的不平凡,又让我们来不及记忆更多。最后剩下来的,大抵就是这些了。我时常惭愧自己生而为人的平庸感情世界,我以为人和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拥有丰富的爱恨情仇而动物只是为了活着,然而时代的浪潮竟然一次对调:更多的动物有了丰富的感情而人,最后竟然忙碌的好像只是为了活着。

其实,我说的肯定是不对的。就比如我的哥哥吧,在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亲朋好友还是一起见证了他的追悼会。在追悼会上,驰名十里八乡的知客先生(就是料理后事全过程的主持人)拿着扩音器,清清楚楚的宣读了他的一生,按照约定,这则是在通知活着的人对死者开始最正式的回忆。

但是,人啊,活着的时候多爱一点或是好好地爱着不好吗?至少也不必在死后为了怀念无辞而绞尽脑汁。

呜呼,我的哥哥矣!但愿你去的那个世界,也有好酒,但没有脑瘤。

2020年1月4日凌晨四点,为哥哥俞明,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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