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光,有多少往事随风而逝,还有多少留在记忆深处?只有那些记忆深刻的,才会沉淀下来,积存起来,让人们永久回味……
过年了,又想到了“家”,通常一个人的“家”有两个,过去的“家”,有父母在的家,还有自己与夫人建立的“家”,也就是现在的家。有父母在的“家”在哪里呢?人们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其实,“家”就在我们各自的心中!
前一段时间,借故回了一趟老家,自然到了父母的坟上,也因匆忙没有准备任何供品,只带来了长长的思念!自己就在满目的枯叶乱飞一片肃杀一派寒风之中,向父母深深地掬了三个躬。多日不见,只因工作繁忙,没来看望,请求父母原谅。只匆匆一望,就别了父母,一路上悲苍了好长时间。
也想到“老屋”的地方看看,到门口却“铁将军把门”,不巧人不在。这次回来,确实工夫紧张,不看也罢,只能对已经升任村支书的堂弟,说声对不起。老屋已经没了,在原地上堂弟翻盖了房屋,过去的样子已经看不到了。
过去的“家”永远没有了,人没了,事没了,物也没有了,它只能存在自己的记忆中了。
……
“大寒小寒,家家过年”,眨眼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到了要过年的光景,大人们都在忙活,杀猪,蒸年糕,购买或缝制新衣裳。依稀,还记得空气中那飘散的、挥之不去的过年的年味。依稀还记得,父母为过年,忙碌劳累的身影,和自己、或与自己有关的往事,以及那朦胧中清晰可见的老屋,都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二娘,多年的邻居,早年寡居,她独自一人,每到过年时,杀一头猪。每次杀猪时,她都要大哭一场。我们就劝她,二娘,杀猪了,是件好事,应该快活呀!可她却说,是应该高兴,但养了一年的猪了,也有感情了,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刚才就这么一会会儿,忽然就这样杀了,心疼啊!
杀猪是山村的一件大事、喜事。当听到那家猪嚎叫声,就知道杀猪了,就跑去看热闹。我们这些小孩兴致勃勃地围着杀猪的台子转。有时,主人还赶我们出去,到别处玩去,嫌我们耐事。
杀猪的主家,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将猪抓住,然后,四个蹄子用绳子捆绑着。马上要见阎王的猪,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含着悲愤的哼哼。杀猪师傅在猪的脖子处用刀一挺,哗哗的血流出来,猪很快就断气了。同时,支起个大锅,放满水,开始用劈柴烧,小院内,烟气腾腾。等水热了,烫手了,就将吹得圆圆的猪放进去开始刮猪毛。据说,这猪,要吹圆,猪皮鼓起来,脱毛方便点,也便于分离猪皮和内脏。然后,将白白胖胖的猪,放到一个大木板子上,开始开膛。我们就死死的盯着,问我们为啥盯着,是不是在等吃新鲜的猪肉?回答,不是,是在等待猪尿泡。杀猪的师傅,把猪尿泡取出来,就扔给我们处置。
当时,气球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便宜。猪尿泡就当气球。讲究的,就把猪尿泡染个颜色,一般都这么吹,还要当下吹,带着血水吹,吹得大大的,鼓鼓的,然后用细绳子绑紧,一冬天都是好好的。我们就举着猪尿泡,跑来跑去,不亦乐乎。眼下,还有几个举着猪尿泡?几乎没有。满街的氢气球,各种颜色,各式各样。
有一年,我们家没有杀猪,要靠到市场上买肉。我探亲回家过年,大年三十,母亲在厨房,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菜,到吃时才发现是米猪肉。一桌子菜就扔掉了,为此,母亲难受后悔了好几天。从那一年后,母亲就患了脑血栓,得了半身不遂。她说,她很想为我们做好吃的,但做不了了,这是她终身的一个遗憾和辛酸!
想那几年,到年跟前,母亲要蒸年糕。磨面都需要去预定,提前到有磨盘或有碾子的户去说一声,还要放在磨盘或有碾子上一个笤帚。现在磨盘或碾子都没有了,就是有,也只是做个摆设了。
父亲借来小磨,开始做豆腐。提前将黄豆泡好,泡水泡得晚了,就把它搬到炕上,用被子捂上。小磨推起来挺沉,小时候,力气微弱,也尝试着磨两圈。磨豆腐的力气活儿大都是父亲和二哥来干,我就等着豆腐做好了吃。刚做好的豆腐特别好吃,闻着有鲜豆腐的清香,吃着还治病,但不要放盐,在豆腐压置前吃更好。
到过年时,各家各户都要贴春联。王安石“千门万户除旧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诗句,说的就是这件事。春联始于五代。公元964年,后蜀主孟昶先是叫学士辛寅逊在桃板上题词,又嫌他写得不工稳,便自己动手写了“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从此,题桃符便演变成写春联了。我们家也要贴春联,但我写毛笔字不怎么样,但爸妈非要我亲自写不可,说家里有个大学生,让别人写人家会笑话。我说等上街买一副贴上算了。等把写的春联贴在了老屋上时,老屋也换发了青春,一下子有了节日气氛。我看着歪歪斜斜的字时,觉得实在拿不出手,但爸妈说,这是我儿写的,谁敢说不好!
多少年过去了,与父母一起过年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他们都故去了,坟头就在村头不远处,每次回到双亲的坟头,都要待很久,怀念哀思 ,谈谈世事人情,……。这次因忙,也没有多呆着,却是阴阳相隔,但仿佛他们还活着,就生活在老屋!……
老屋已经没了,过去的印记没有了,好多老人也走了。那年贴的春联,经过风雨,经过日晒,连同老屋,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不能再见,也不能重现,淹没在了岁月的年轮中了。一切都如梦中,梦中的故乡回不去了,记忆中的故乡,更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唯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变换着。我所说的“这个家”,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妻子进不去,女儿也进不去,成了所有人都进不去的神秘地带。现在只能悄悄地隐蔽在神秘之处,然后分离出来,在为女儿,为家人,努力营造一个现在的“家”,它是孩子的希望,要用心,好好地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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