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某日下午六点后,与好友F君同上崇陵。暑气随着飞驰的摩托已变成阵阵凉风,心情也舒畅许多。
(文保界碑及惨遭破坏的山体)
顺路北上,开始小路窄些还可以通行,最后一段则是在崎岖的路上“跳舞”,也算是“歪打正着”吧。经过询问,无意中竟然来到了许多年前上崇陵的老路上,所以立即来了信心,然后向北向上。这里的路有所有山路的特点,由于两边没有排水沟,水流顺着路中间冲成了长长的冲沟,再加上拳头大的石块露在地面上,真有些考较摩托山地技术的意思。
(废弃窑洞)
在帝陵下,看到由村民遗弃的窑洞及院落,配着下午落日的余辉,很是有些荒凉寂寞,相信情感丰富的诗人看到以后,肯定会文思若涌,大大的感慨一些吧,我们便略作停留,对着落日、遗弃的院落、窑洞及那些奇怪身躯的树木拍照,留下影像资料。再上去的时候竟然走“岔”了,也看到了些落漠的院落,由于前面已有感情投入了,所以也就常见不惊了,机车轰鸣中爬上陡坡后,终于我们看到了久违的“唐陵”。
(翼马)
考察第一地点当然是唐陵前的一对华表和飞马,华表高大耸立于塬畔,落日下尤为瞩目,华表上为球状,身躯为六棱柱体,下端埋在地里未知,应该是有基座的。东西相距约有五十米,历经一千二百多年,久经风雨雷电,酷暑严冬,表面风化较为厉害,本身的纹饰已不可见,近前细观,虽天旱仍可见黄、褐色的壳状地衣,如遇雨则是斑斑点点,更有些历史的凄凉感觉了。华表北数米可见石飞马一对,其中马腹下四面皆有云纹,身躯肥硕强壮,颇有唐朝气象,由于飞马雕刻较细致,风化程度初看是有些严重,实际上二者年代相同,都经历了风风雨雨,是一种感觉吧。
F君看来是下了些功夫吧,他从手机中翻出来1906年日本人考古学家拍的照片,让我摆出清未农民一样的“pose”,也来了几张,说是要两相比对,才有些历史韵味。之后与f君从两侧分别向上考察,约定在峰下会合,我从西侧沿小路向上。
(清代陕西巡抚毕沅“唐德宗皇帝之陵”)
老远就看到翼马,翼马以北就是帝陵保护区文物保护碑,约有三个,分别是1996年和2001年由国务院认定,陕西省政府刻石的碑,文字清晰,上书“崇陵”。在这两块碑的下面,我突然发现还有一块碑状石块,近前细细端祥,原来是陕西省清未巡抚毕沅所立的碑,毕沅可是一位奇人,基本在陕西省每一个帝陵前都留下他的“印迹”,此人好金石,书法出众,本分喜好文化,在其任上大力保护文物古迹,清碑上多有墓区四至,而今任其躺下经雨历霜,就如同打磨掉青铜器上锈迹、包浆,碑文难以辨识,令人唏嘘。
(被损坏的仲翁)
西边小路旁边,有驼鸟雕像,唐帝陵前多有此物,半埋于田地里,两边向上逐次摆放有各种动物,再上就是武官俑,考古上称为仲翁。这些石俑站立地还算整齐,南低北高,表情肃穆,手持长剑,朝冠朝服。风化程度与前面所述一致,唯一不同的是,石华表和飞马保存完好,而石俑则人为破坏的厉害,有的仅存身躯,缺整个脑袋,也有的缺半拉脑袋。据听闻多在文革时期遭到破坏,想来也让人感慨万千,一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历经风雨霜雪,饥荒战争的唐陵没有遭到大的破坏,而在建国后现代社会,延续千年的历史文化遗物却被如此对待,文物可被破坏,历史延续可被割断,唉!不说了,多了都是罪呀,空让自己断肠。
(与石狮一起遥望盛唐气象)
到了帝陵真正的区域,与F君会面,见到了那两个石狮,高台之上狮踞向南,肌肉暴起,后爪蹬地,紧对关中低地,有一幅睥睨天下的状态。F君又拿出那位日本人照片,依着原来的角度进行拍照,他还说:“我也和狮子一样蹲在那里,你也给我拍一张。”初看这个建议也没有什么新奇,但当他也和石狮子蹲在一起的时候,却让我对于画面所呈现出来的意境感到吃惊,专业的媒体人到底与众不同,一种现代人对于历史的思考顿时被含蓄表现出来。
陵墓区域到了山前,如同下面一样,土地上种植有各色的庄稼,除个别地方玉米和芝麻外,大多种植有绿化树木,如青槐、皂角等,最多的是花椒,如同苹果一样,这被精心修剪,行列整齐,期间碰到几位农民采摘花椒,与他谈起今年的收入,他无奈说道,由于天旱少雨,花椒收获不如去年,长势也不好。表面看起来结的挺多,但由于树木发枝较少,反倒采摘果实不多。
(与陵区种植花椒的农民攀谈)
小时听祖父说过的一句话:“种田于山上,民何其穷也?”山地丘陵地带,本来就宜林木种植,特别是本地优生的树木应该得到发展,而遍看周围,种植的却是什么一类东西,什么柏树、松树,这类树木本身就不耐旱,山地阳面由于缺水,很难生长,能成活就很不错,就如同千年崖柏一样,本身就很难起到生态的效果,而北仲山地区,却多以此类绿化。再者帝陵本身就是很好的旅游资源,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加利用,反以种植性的农业为主,真是可惜。
(陵区植被)
与农民谈话时,太阳已落山,天色已暗下来,勉强再上走走,顺着山间小道向上,来到嵯峨山前,看野草树木,见山石嶙峋。突然发现在陵墓正面山上一个很大的石坑,径深均约有数十米,裸露出红色的新鲜岩石,如同血一样刺眼,估计是原来盗墓者所留,这个坑不是这几年所留,记得五六年前来时看到过,但五六年过去,依然如此醒目刺眼。再看山体东面数千米处,有破石开采的痕迹,大片的山体被炸,岩石裸露。又看嵯峨山体的西面,灰黑一片,山体也被大规模的开采,据说是泾阳县声威水泥厂采石场。
(被严重破坏的陵区)
(被保护起来的古树)
天色昏暗中,回程中又走错了路,但也有新的发现,F君发现一棵旁边立有保护标志的古树,绿叶繁茂,树身粗壮。回途中在月下又邂逅以残存的民居,晚间朦胧,树木已成模糊,黑黑一片,在月下也别有一番风味。幸亏途中遇到一位老年妇女,经谈话了解到,村里的人都搬迁到下面住了,留在山里的多是一些年老的人,子女多出外打工,虽然将遗弃的窑洞和院落也通电,但毕竟不方便。年老的妇人,落寞的村居院落,苍凉的帝陵,朦胧的月色所构成的景色让人不断回味。
一个小时以后,回到了泾阳县城,灯光辉煌,车流不断,犹如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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