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题记
公元前360年,秦国中央机关报《大秦日报》刊登了这么一则“求贤令”:“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徒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短短不到200字的内容里,追忆往昔荣光,倾述过往血泪,流淌出无尽的奋发之情。特别是最后“与之分土”一言,更是石破天惊,在战国时期的舆论界掀起惊涛巨浪,汹涌地拍打着每一位战国有才之士的胸膛。
时任秦国国君的秦孝公之所以要如此,正是缘于对人才的无尽渴望。当年他的先祖秦穆公求贤若渴,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邳豹、公孙支于晋。这五人皆不是秦人,却在秦穆公的信任下,在秦国的舞台上大展拳脚,助秦国吞并二十余小国,称霸西戎。一时间秦国人才济济、群贤毕至,而秦穆公也最终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在这些“外国人”的帮助下,秦国第一次攀登到国力巅峰。然而秦穆公在临终之际,竟然要求一大批贤臣殉葬,去另一个世界再次建立不世功勋。这样做的结果,直接后果就是秦国的人才大面积断档,深层次后果就是其他国家的人才再也不愿意到秦国建功立业了。秦国本就地处西陲,人才的存量有限,好不容易引来了一波增量,竟然悉数“团灭”了,从此陷入恶性循环。缺乏人才的秦国又怎么是人才辈出的三晋的对手呢?国家发展自然是屡屡碰壁。
“与之分土”之所以有这么强的轰动效应,是因为当时的战国诸雄还没有敢用这个条件去延揽人才的,诱惑是相当的大。再加上他的父亲秦献公废除了 “人殉”制度,人才去秦国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在魏国郁郁不得志的卫鞅就是此刻投奔秦国的,到秦国之后,与秦孝公相见恨晚。在秦孝公的大力支持下,在秦国推行变法,开阡陌封疆、废井田破旧俗,实行军功爵制、奖励耕战,秦国面貌为之一变,国力迅速蹿升。秦孝公兑现了他的诺言,将商地赐给他,故后世称之为商鞅。
自孝公去世至秦王政统一六国期间,秦惠文王重用魏国人张仪,以“连横”破“合纵”。秦昭襄王重用魏国人范睢,提出“远交近攻”战略。秦王政重用楚国人李斯、韩国人郑国等等,终使秦国扫荡六合,一统寰宇。几乎每一代秦国国君治下,都有“外国人”出将入相,尤其是来自三晋特别是魏国的人才。秦魏接壤,秦国要向东发展,首当其冲碰到的就是魏国的阻挠,两国征战无数,可谓世仇。无奈魏国自魏文侯之后的历代国君不重视本国人才,只任用那些庸碌的所谓王公贵族,导致人才纷纷涌向秦国。此消彼长之下,魏国岂有不衰败之理?不仅仅是魏国如此,而是山东六国的常态。著名的战国四公子: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平原君赵胜、齐国孟尝君田文、楚国春申君黄歇,哪个不是本国的王公贵族出身?这四人应是各自国家的佼佼者了,但又有谁真正让自己的国家强大了?一个都没有。换句话说,山东六国的政坛都已由王公贵族占据,铁板一块。那些壮志难酬的六国贤达自然要择良木而栖,而秦国就是这个最佳选择。后来泛指来秦国谋就业的六国贤达为“客卿”。
当然这些所谓的“客卿”在秦国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一个国家的利益蛋糕就那么大,“客卿”划分走了一大块,本国王公贵族的蛋糕就少了,自然是要引起疯狂反扑的,或大或小的“逐客”活动一直都是存在的。但历代秦国国君始终能够明辨得失、权衡利弊,坚持相信所谓的“客卿”,最终喜获“丰收”。因为大争之世,要想统一天下,怎么能连用天下之才的胸襟都没有呢?之所以如此,秦国方能起于微末,而歼灭群雄。这种打破国别之限、地域之限、血缘之限、门户之限的人才观,是极具现代借鉴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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