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为您聊的是发生在1937年10月9日的“正定教区惨案”。
在今天正定256医院(北京军区空军467医院)内,矗立着一座纪念碑,碑体简洁大方,文字清晰可辨,该碑记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更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铁证。
今天的“善牧为羊舍命”碑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以“卢沟桥事变”为借口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攻陷平津后,日本侵略军继续向南挺进。9月,侵略军华北方面军第六师团(谷寿夫部)和第十四师团(土肥原贤二部)及河边旅团自保定进逼正定,国民革命军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兼第三十二军军长商震自邢台,深州,晋州,辛集,藁城一带进驻正定及滹沱河两岸,构筑工事,抵御来犯之贼。
1937年10月5日凌晨,第三十二军第一四一师在师长宋肯堂、副师长周熹文的率领下接替三十八师刘戡部在正定的防务。
商震
在正定保卫战中,因双方装备相差悬殊,中国军队在予敌以重大杀伤后撤退,这一战共击毙日军五百多人,中国军队伤旅长一名,营长两名,另有两名团长和一名营长以下千余人殉国,10月8日凌晨,日军占领正定城。
占领正定后,伤亡惨重的日军恼羞成怒,将怒火发向了正定城内的无辜平民,对正定城内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三天之内,屠杀周边十三个村坊无辜群众1526人,日本帝国主义的兽性在这次大屠杀中暴露无遗。
1937年的正定老城墙
惊慌失措的老百姓纷纷跑到和城东隆兴寺一墙之隔的正定天主教堂内避难,在大家心中,教堂有洋人保护,似乎比一般地方安全些,另外,教堂平时也做些善事,对来此避难的百姓自然不会拒绝,再有就是当时国民政府限制佛教,隆兴寺年久失修,院墙不在,来隆兴寺避难的百姓也纷纷躲到教堂内避难。根据1997年《信德报》的相关记载,当时来此的群众多达三万到四万。
1937年10月9日,日军进正定城后大肆烧杀抢掠,在进入教堂之后枪杀中国籍守门人郭俊德(邢台人,三十岁)并抢夺了教堂一些财务,日本军官在此参观后表示要善加维护,并贴出安民告示,但当听说教堂内藏有大量难民后,日本侵略者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要求文主教交出三百名妇女做“慰安妇”,这一无理行径被文主教严词拒绝。
昔日的正定老教堂
当日下午六点,又有日军进入教堂侮辱强奸修女,并将闻讯赶来劝阻的两位神职人员:法国神父夏露贤,贝德良关押在门口小屋内。约一个小时后,开来一辆煤炭运输车,闯入教堂餐厅,将正在用餐的文致和主教和另外五名西方传教士反绑带走,另外一名来北平修理手风琴的捷克斯拉夫籍人士毕先生因上前劝阻亦被日军绑走。当时正定教堂内的九名外籍传教士,除一名神乐院院长阿布力克(Albric)因年老体衰未进餐厅饮食幸免外,其余八人,连同毕先生一起全被日军掳走。这九人当晚在距离教堂不远的凌霄塔下被日军砍杀后焚尸。
次日,日军再次闯入教堂,枪杀了在仁爱医院救治的九名中国士兵,日军在教堂周边的屠杀持续了两天一夜,伤亡惨重。
碑文局部
八名外籍神职人员被绑失踪后,大家不知所措,在教堂内维持秩序的中国籍神父周志毅等人派人联系正定城西备思院的马鸣歧(Jean-B Ramakers)神父,定州的艾类思神父等人,定州的艾类思(Louis Chanet)神父接到消息后骑了四天的自行车(日军不发给通行证)赶往正定主持局面,他一面派人寻找文主教等人的下落,一面与日军交涉。
最后,在凌霄塔周边地区找到了文主教等人的尸骸和遗物,大家这才明白八人已然被害,因为被害的九个人(包括毕先生)来自欧洲五个不同国家:法国,波兰,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荷兰,这五个国家和罗马教廷对日本进行了激烈的外交交涉,提出了强烈抗议,在这种压力下,日本被迫做出了让步,派人出席了葬礼并树立了纪念碑。
碑文局部(拉丁文)
这便是本文提到的,保存在今256医院内的石碑,西边一侧石碑是正定当地民众为感谢教堂保护的捐款碑,字迹较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东边一侧石碑则是日本树立的纪念碑,保存较好,字迹较深,至今清晰可辨。
碑正面书横体”纪念蒙难“竖体为”善牧为羊舍命“(此处的”羊“或指一般民众,可参见天主教部分典故),侧书遇害者名单,自上而下,自右向左分别为”文主教致和、夏神父露贤、柴神父慎诚、贝神父德良、卫神父之纲“,第二行为”霍神父尼玛、艾先生德偲、泊先生林芝、毕先生安当“。
文致和主教
碑阴为拉丁文”Animam Suam"(第一行),“Posuerunt"(第二行),”Pro Ovibus“(第三行),”Suit“(第四行),组合在一起可译为”舍命为羊“。碑左边一侧为拉丁文的遇害者名单,上书”In memoriam"(记忆),"Diei 9 octobris 1937“(1937年10月9日),”Excel mt(此二字为小字) Episcopi(优秀的主教)下书九名遇害者名字:Schraven Francisct(文致和,主教,荷兰人,65岁)DD.charny Luciani(夏露贤,院长,法国人,55岁)Ceska Thomae(柴慎诚,副院长,奥地利人,65岁)Bertrand Eugenii(贝德良,神父,法国人,32岁)Wouters Henrici(卫之纲,传教士,荷兰人,28岁)RP.Robial Emmanuel(霍尼玛,苦修会士,法国人,60岁)FF.Geerts Antonii(艾德偲,辅理修士,艺术家,荷兰人,62岁)Pring Wladislas(泊林芝,修士,波兰人,28岁)D.Biscopitch.Antonii(毕先生,捷克斯拉夫人),碑右侧无字。碑正面文字和左侧拉丁文遇难者名字顺序一致。
今天正定天宁寺内的殉难者纪念碑
该碑是当年日本侵略者的道歉碑,也是遇难者的纪念碑,更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铁证,文致和主教和其他八名外籍传教士以大无畏的精神保护了中国难民,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值得后人纪念和敬仰的!
2014年,在文致和主教及其同伴殉难77年后,在正定天宁寺内建立了一通殉难者纪念碑,作为对为保护中国居民而牺牲的国际友人的哀悼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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