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恩师比这个时尚老太太更加酷!
自从我研究生录取之后,我一直想着给恩师寄送一个礼物,我需要问她一个地址。但是我一直害怕,一直拖延,一直没有去问。
前天,我又想起了她。睡觉也想,醒来也想。等我醒来的一大早,美国的朋友发信息告诉我恩师去世的消息。我突然懵了,不能自已。
记忆中的她,一头卷曲银发,瘦小精干的白人老太太浮现在我眼前。我对她有很多的尊敬很多的敬爱,也有很多敬畏。但是每当想起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
当年我做她的学生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虽然一直都被她批评和质疑让我一直感到很受打击,但是这些鞭策也让我养成了一个谨慎而多思的性格。让我学会辩证地去看待问题。凡事都努力找到自己的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
她也一直给了我严厉妈妈般的温暖。在我大一大二期间,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的时候,她对我的每一个小的议题都充满着兴趣。哪怕只是中国的时装变迁史和发展,哪怕是中国的剩女文化研究。无论我的议题是多么无聊,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和严谨的学术界不沾边,她都表现去极大的热忱,然后会推荐书目给我看,也会推荐我不同教授的课,还会一发现有什么好的文章,就转发给我看,看见我就和我讨论。当我大三需要完成学校的社会责任的要求的时候,她邀请我去做她的助教,虽然我自己的英语还是那么不好。
当我到了大四,要写论文的时候,我找不到教授,她会给我做推荐,找老师。直到后来,我终于要申请研究生的时候,她也尽可能地给我支持。而当我把我被录取的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也非常开心地立刻给了我一个“congratulations!”。
其实在我请求她给我写推荐信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生病并恶化了。那个时候她推荐我给其他人写。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烦乱和脆弱。我于是另外找他人,但是我一直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我内心开始感觉病魔的强大和一种无法挽救恩师的无力感。
后来我和方方聊起恩师,她告诉我恩师在三十岁的时候就有乳腺癌,后来又有了肺癌。最恶劣的时候,是骨癌。她怀疑恩师得病的原因是基因,但是我觉得是因为过劳引起的癌细胞转移。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60多的老太太,每天还是风风火火的,干劲十足。每次我给她发任何email,她都可以在5分钟之内给我回复。然后惊讶她是不是一直在电脑上面。
多年来,她为了学生的教育事业奉献了自己。但是她不觉得这是牺牲,因为她热爱自己的事业,也热爱中国。她愿意去探索中国的农村、教育、女孩和未来。90年代,她收养了一个中国弃婴。她愿意对中国好,对中国的学生好,也希望中国越来越好。每一个中国的学生都非常喜欢她,爱戴她。
她几乎每年都会带学生去南京的城市和农村去做社会研究,去了解中国的学生,农民和土地。今年,我等她,她没有来。
我和方方聊,我们到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唯有悼念,唯有不忘她对工作的热忱。
人虽已逝,斯永存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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