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队长的宣传图片
从内勤到救援一线
摄像机打开后，利妮坐在镜头前稍微有点拘谨。今年的三八妇女节，利妮接受了央视的采访，但她说自己仍然不适应摄像头。“面对镜头还是有点害怕的，我不擅长自己说自己。”采访期间偶尔有其他消防人员敲门报到，面对自己的下属安排工作时，利妮又恢复了作为大队长应有的领导力。
她的办公室里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根据四象限法把各个事项按重要和紧急程度分类罗列，这种高效有序的时间管理方式符合利妮口中“严谨”的自己。
利妮大学学的是法学，也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在2005年毕业的时候，她关注到消防员的招聘信息。因为家里有人当过兵，也有当过消防员的，利妮觉得负责安全的工作很重要，怀着对消防员救死扶伤崇高精神的憧憬，她决定试试看报考消防。
这一试后，就是14年。从2005年进入消防队伍到今天，利妮前后在多个岗位上工作过，消防基层队伍、机关、特勤大队以及现在的海珠大队。一开始，利妮主要负责消防宣传和内勤保障的工作，后面才慢慢有机会进入救援一线现场。
利妮和消防队员参加训练
谈及此前媒体报道的刚入伍不久就在救援现场看到尸体、几天睡不着的经历，利妮说：“那一次意识到消防员不仅要面对炎热、危险的环境，还要面对生死。”随着利妮经历的“大场面”越来越多，她再也不会感到那么害怕了。“后面见过更可怖的。现在还是很敬畏生命的，但只是更沉着了。”
“女性慢热，但我们有韧性”
影视作品里和大众印象中英勇奋战的消防员形象，通常都是男性。事实上，女性在消防员队伍中也有身影，只是所占的比例通常非常小。目前广州有11个区，只有海珠区的消防大队长是女性担任。海珠区消防大队有30多名女性消防员，利妮说：“这个比例，在区一级的大队里应该算多的了。”
“我们也是普通人，跟普通女性一样，恐高、怕热、怕黑，但这些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有精神去坚持，都是可以改变的，这只是适应性问题，而不是基因性问题。”利妮说。
利妮和队员参与训练
利妮刚考进消防的时候，需要经历半年的集训。训练的时候，女性消防员跟男性消防员训练的科目是一样的，别无差异。“女性在基本功练习上相对男性会比较慢热，但我们有韧性，慢慢打磨，慢慢历练，也能达到标准，跟男性消防员一样执行任务。”
自2017年担任海珠区消防大队大队长，利妮坦承自己“有压力”。在大队长这个职位上，要负责“防”和“灭”，即消防监督和灭火救援两方面的工作，工作量很大，每一项细微的工作也都很重要。
海珠区四面环水，水系发达，江水容易倒灌，内涝时常发生。2018年台风“山竹”期间，海珠区消防队伍曾经在6个小时里接警量高达120多个。消防队伍除了要抢险救援外，还要负责清理路障等灾后工作。在灾情严重的那几天，利妮驻扎在灾情最险重的地方，带领消防员坚守阵地。谈及那次救灾，利妮觉得“作为大队长，感觉责任很大，压力很大。”
作为一名女性，利妮在处理工作时有时显得比较“较真”。担任大队长刚参与指挥的时候，有一些男消防员不适应利妮的处事方式。“可能我的思维跟男性的有点不一样，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会顺着链条把每个环节都过问清楚，他们一开始不大适应我这种风格。”但利妮平时会听取大家的意见，在每次战评中，她会让消防员给自己提意见。“这些建议对我来说都很有价值，所以说我要拜大家为师。”
利妮和消防队员们
据利妮介绍，海珠大队里的36名女性消防员，年纪最小的才刚满18岁，年纪最大的40岁左右。女性消防员在队伍里担任的工作多样，有需要参与一线救援的，比如参谋、接警员；也有负责内勤工作的，比如财务、宣传工作。
南都记者从广州消防获悉，目前广州市消防支队有女性干部52人，女性政府专职消防员286人，另外女性指战员家属443人，总计781人。
跟队员们一起并肩作战
采访当天下午，消防大队正好有一场训练。利妮准备穿上消防服，参与到训练中去。跟大家一起训练，是利妮融入队伍的一种方式。“成为战斗员，跟战友们一起并肩作战，我觉得这是应该的。”
利妮在和消防员进行体能训练时，每一个动作都会做到位。30多岁的她，同样穿着消防战斗服、戴着空气呼吸器，和队友们在温度高达37°的室外进行了翻越板障、消防水带连接、破拆、射水等科目的训练。
利妮和战友们
在整个训练完成后，利妮带领队友进行复盘分析。尽管整个训练过程在旁人看来是流畅的，利妮还是一阵见血地指出水带传送过程中出现的小失误。
利妮认为，跟消防员一起训练能够带动他们。比如上高空绳索的训练，利妮有点恐高，但她坚持参与。因为她了解到，其实有一些男性消防员也恐高，但碍于面子他们不好意思说出口：“跟他们一起训练，他们也许可以感受到，队长恐高也上了高空绳索，那我也能上。”
女性大队长的“细腻”，还体现在另外一面，利妮平时会主动关心消防队员的家庭，特别是他们的孩子。“有一些同事的老婆，我都有保持联系，平时也会关注他们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喜事，也会第一时间报喜报到他们家。”
面对家庭会有愧疚
进入消防将近15年，利妮深感在这个岗位上非常需要家庭后方的支持和理解。
大队长的同事们告诉南都记者，利妮在工作上非常认真、负责。平时的工作量巨大，加班是常态，忙碌的时候，利妮每天只能睡4-5个小时。提及家庭和小孩，利妮有所愧疚，女儿今年快升四年级，平时都是爷爷奶奶在带。利妮因为工作原因，很少时间能够照顾到孩子，学习也只能靠孩子自己。
利妮在平时的训练中
“我们的孩子从小安全意识就很强烈，到一个公共场所，她对消防设施和安全出口都会很敏感。”利妮提及自己的女儿时，面露微笑。“在孩子眼里，消防员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角色，可以帮助大家解决很多困难。”虽然女儿对母亲消防员的职业感到自豪，但她也会抱怨，“毕竟我能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
谈论到是否希望将来女儿也当消防员的问题时，利妮望着照片里戴着消防帽的女儿，一口爽快回答：“当然希望！不过也要看她自己喜不喜欢。”
利妮获得的部分荣誉
采写、摄影：南都实习生林珮玫 南都记者马辉
视频：南都实习生江俊妍 南都记者许晓鑫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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