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象大姐一样的税管
就多一座高楼悄热耸立
就多一条高速公路默默延伸
就多一个动人的故事
下雪的夜晚,静默窗前,看着窗外随风飘舞的雪花,思绪的躯体幽然腾空,越过灯光稀疏的城市,掠过汩汩淙淙的原野河流,穿梭在笼罩大地的夜幕,随着山势依稀的剪影起伏飞行……
在海拔两干多米的川西北大山丛中,一条从终年积雪的桦子岭高高飘下的冰河在这里扯开一面坝子。以羌族为主的六种民族杂居在这里,只有一条经历若干代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与外界相通,走这条道的还有当年的红军。反正十四年前,我参加税收工作去的时候,只有一位大姐.
我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的四个年头,也是在这里才真正体味到了人生的艰辛和真谛。而她正是我一生中不能泯灭的记忆,虽然我现在远离了她,但时时泛起情感的涟漪…
1969年,十五岁的她响应党的召唤来到这块“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从上海走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是母亲和先天残疾的小弟,在“大革命”中死去的父亲没能赶上送行。她说她当年几乎是爬上这块土地的,双腿整整七天没能下地。再后来,她嫁给了这里的山民,自己的一双儿女也真正成了山民的时候,她走上了税收岗位。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行各业的派出机构塞满了这地球上不可多有的两万多人口的深山小镇。在这个自给自足的山区经济占主导地位的小镇上,原始机械的开票、收款、划解、查帐、罚款、扯皮…日复一日,四千多户家庭的猪、牛、羊、马税收占据了她生命中的每一天。三县交界且两县无路相通,上门清税谈何容易。她从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一直跨入中年,年年一次大扫除走遍所有的纳税户,累不累? 累; 怨不怨? 怨。她讲给我的只是她的前任,一位上年纪的老税工,死在深秋清税的桦子岭脚下,挖药的老乡发现他的时候,只有他的右手还露在雪堆外面紧握着那只黑色挎包。我说惨不忍睹,她说:“令人落泪故事多呢?”
曾有过几次她可以离开这古老的小镇。知青返城风她没走,组织上的两次调动安排,她谢辞说:我已是这里的人了,换了谁都无法适应这方水土…
她一年收的税不过七八万元,填写的税票超过两万套在这原始的工作日程中,她没有创造出一丁点可以炫耀的业绩,只是年年被县局评为先进个人、优秀党员。她仍旧住在当年红军住过的碉堡脚下,点着凭票供应的煤油灯,吃的是这方土地生出的五谷杂粮。
九五年春节刚过,故乡的朋友捎信说,昨年省税校毕业的大女儿,已替代了她…..
这山,这大姐.
多少次在梦中,我又回到了我的桦子岭.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本人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sosokankan.com/article/200867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