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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组建“天军”,谈美国“天军”的性质与发展

12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宣布原本隶属美国空军的美军航天部队正式升级为军种级别的“天军”、并在2020财年为“天军”拨款4000万美元。在“天军”的指挥机构设置上,将设立新的“天军”指挥机关、任命美军太空司令部司令杰伊·雷蒙德上将出首位参谋长,原隶属美国空军航天部队的约1.6万人员将转入天军序列。虽然外界普遍认为这是特朗普强行推进建立独立的“天军”的结果,但这一进程不可避免地将对美军的未来发展和国际军事形势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但对于目前的美国“天军”是美国向外层空间发展军力的开端,还是纯粹只是卖弄名号的噱头,个中情况或许并不简单。

图注:特朗普签署《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现场

在“天军”建立之前,美国已经拥有了世界上规模最为庞大、体系最为复杂的航天部队。1985年,美军建立航天司令部,为统一指挥军事航天部队奠定基础。1993年,美国空军建立航天作战研究中心,开始系统筹划航天军事行动。在成为独立军种之前,美军航天司令部主要负责弹道导弹早期预警、军事航天发射、近地外层空间监视等任务,并掌管陆基战略导弹。虽然航天司令部下辖兵力不多,但下辖有一个空间预警联队、一个卫星监控联队、两个航天发射联队、四个战略导弹联队、一个导弹防御旅和若干其他部队,可以说是体系非常完整。以此为基础建立独立的“天军”,看来也是水到渠成。

图注:特朗普宣布原本隶属美国空军的美军航天部队正式升级为军种级别的“天军”

那么,是不是美国“天军”由此就成为了正式的军种了呢?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值得商榷。在美国,判断一支武装力量是否属于军种,要看它是否在行政上具有军种级别的地位。美国国防部目前下辖陆军、海军、空军三个军种部,受军种部管辖、具有统一指挥机构的部队,即可视为军种。在“天军”之前,美国武装部队中地位最为特殊的军种是海军陆战队。

图注: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1航空兵空中加油机运在加利福尼亚南部的W-291训练区

与其他国家的海军陆战队不同,美国海军陆战队不仅规模十分庞大,而且直接由海军部管辖,因此在行政地位上属于军种。此次特朗普将原本隶属空军的航天部队独立出来、并设立独立的指挥机构将其,实现了航天部队与其他四大军种在行政地位上的平等。因此,从行政和指挥体系来说,改编后的美国航天部队是不折不扣的军种,称其为“天军”是很准确的。

图注:美国总统特朗普

但从作战能力上来说,“天军”是否能称为“军”,就需要认真讨论一下了。按照传统上对军种的定义,军种是由多个兵种构成、能够独立遂行战役级作战任务的武装部队,因此需要同时具有完善的指挥体系、有效的打击手段、并具有其他军兵种难以替代的任务能力。从美国“天军”的特性上来看,军种的大部分特征都已经初步具备,唯独在打击能力和战役级作战任务能力上堪称一片空白。尽管目前媒体和公众经常夸大美军航天部队的作战能力,认为类似X-37B一类的轨道飞行器已经具备部署武器的可能,甚至已经开始试验性地在外层空间部署杀伤性武器,然而事实情况与外界猜测相去甚远。

图注:X-37B发射瞬间

依照目前美国的航天技术来说,实现在外层空间部署有实用价值的杀伤性武器其实非常困难。外层空间是一个对人类来说仍然十分陌生的空间,虽然自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起各国对于外层空间已经有了长达四十多年的系统性研究,但时至今日人类对于外层空间的了解仍然极度有限。外层空间由于缺乏大气层这一层关键性的屏障,宇宙射线很可能会对人类发射的航天器造成干扰甚至破坏,而对于太空垃圾和临近地球的陨石、小行星,目前人类也没什么好办法能进行摧毁。美国“天军”如果要在外层空间部署杀伤性武器,就不可避免需要面临这些威胁,偏偏目前美国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技术手段能对这些外层空间威胁进行防御,这就导致需要从零开始针对太空的特殊环境研发武器,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达到目的。因此,虽然美军航天部队已经升格为军种,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有名无实。

图注:X-37B运输发射准备阶段

况且,就算可部署于空间轨道的杀伤性武器能够研发出来,其效果也不见得有人们想得那么理想。依照目前的军事学说观点,轨道杀伤武器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攻击敌方地面、水面的关键性目标,二是攻击敌方航天器。如果要针对敌方地面目标发起攻击,就需要确保能随时将武器瞄准对方,而运行在外层空间上的武器系统调动需要时间,还需要完成发射升空部署——入轨运行——根据任务对轨道器进行调配——发射杀伤性武器并使其突破大气层命中目标。这个过程简直与目前的弹道导弹没什么区别,然而所需成本却要高得多,同时还要面临更复杂的部署环境,因此目前来说很难确保其基本作用能够有效发挥。而攻击其他国家航天器虽然相对来说技术更为简单,但仍然需要克服复杂的外层空间环境,且目前在适用于此方面的定向能或激光武器方面实现突破也尚需时日。

图注:美国战略导弹发射瞬间

在建立“天军”之前,美军航天司令部仅有的作战部队是战略导弹联队,但从目前“天军”的兵力规模小于航天司令部的实际情况来看,“天军”非常有可能不会掌控战略导弹(美国空军也不太可能让其他军种抢了这个能巩固地位和争取预算的“大部头”)。因此,从概念上来说,“天军”可以视为是美军版的“战略支援部队”,两者在任务和定位上都极其相似——从任务上来说,通过执行军事航天任务、管理军事航天设施设备、研究航天技术来为其他军兵种或职能司令部提供任务支援,但并不独立遂行攻击任务;从定位上来说,介于传统的军种与职能司令部之间,既负责单一方面的任务协调,又直接指挥执行此类任务的部队。这种特殊的性质虽然让“天军”蒙上了模棱两可的色彩,但寄希望于美军主动改变“天军”的体系,怕是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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