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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的儿子,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


我遇到他很多次,这两天,在这个小城。

2015年6月7日。因为高考,我提前一个小时送妹妹来到考点。校门还没开,马路两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和家长。当然,还有警察,特警,交警,城管。


刚靠近校门附近,就看见一个警察,揪着一人左肩处的衣服,拉拉扯扯的。试图赶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是我们平常在街头看到的流浪行乞之人,短发,银灰色。还有和头发差不多长的银灰色胡子,黝黑并发黄的皮肤,约摸50多岁,一根细竹子单着一个黑灰色的包在肩上。还有一个盆,不锈钢的那种,已经凹凸不平。我想是用来装钱的。


距离开放考场的时间还早,我们便在考场外面等候,妹妹趁着开考前,还在看些资料。考场外面聚集了很多的家长考生。突然,我看到一个盆向我们伸过来。我用眼瞥了一眼,是之前和警察拉扯的那个人,还挺机灵,啥时候又混进来了?我下意识的拉过我妹妹,背过身。


我见过太多的虚假行乞者,这么多年,渐渐的开始不屑。不屑辨别他们的真假,只会冷面拒绝。


接下来的两天,每场考试前都能见到他,掩护在家长和考生之间, 他拿着破旧的盘子,放在家长的面前。此举引起我的极度不满,我甚至在心里嘀咕:破坏了考生的心情怎么办?毕竟高考模式下的人是焦躁并且敏感的。


6月8日的下午5点15分,考试终于结束,准备带妹妹好好的放松一下,晚上吃点什么好呢?这几天怕不卫生吃坏肚子等问题,在吃的问题上很受限制,思考再三,这个天气吃烧烤的感觉定是赞赞的 ,坐在外面,吹着凉风,高考结束,吃着烧烤,想想就觉得很舒坦。


我们找了一家店在外面坐了下来,点了一些肉和素菜,正当我们看着满桌的美食准备 虐待之时,桌子旁边站了一个人,嗯,那个这几天我见过很多次的人,还是同样的行头,不过多了一双筷子。


我只是用余光看了一下,他就杵在哪里,盯着满桌的食物。也不动。我虽然见惯了,并且对乞讨者不屑,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淡定的。我低着头,不自然的吃着我的东西,我不愿意看他,不愿意看着一个落魄之人在我面前,而我却不愿意帮他。其实也不是不愿意,是看的假的太多,索性,一律视为假乞丐。


我估计他在我们面前站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我全无心思品尝嘴中的美味。我在想,怎么还不走呢 ,一名职业乞丐的话,应该走了,看我这个样子,就应该知道我不会给你什么啊 ,突然想起之前微博还是在哪看到的新闻,一群学生给行乞人送饭吃,却惊讶的被别人拒绝,转而索要现金,着实是让人咋舌。我旁边的这个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如果他是真的乞丐,现在正在饱受着饥饿,也许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而我这样会不会太残忍?越想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在一个人饥肠辘辘 的时候,盯着满桌的食物,抵制住泛滥的胃酸和口水,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没有开口求你施舍,更或者直接抢,已经是他做为乞讨者最后的尊严了吧。

终于走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被人看着吃饭的感觉太不好了,回头瞥了一眼,去了后面那桌,也是同样的看着。

我说:“终于能好好的吃了,看着真难受。”


“你说他是真的乞丐还是假的,要是真的,他现在一定很饿,只能看着别人吃饭,那多可怜”妹妹回头边看他边说。

“不要想真假了,假的那么多,你要是同情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的同情心养着一批衣食无忧的人。不要想了,来来来,多吃点。"

"要不我们给一点给他吧?"妹妹看着我说


“你要给他一点?这都是烧烤,不怎么能饱肚子,那你把这个中翅拿给他把。”听到妹妹这样说,我还是挺开心的,她心中关于人最本质的善良,还没有被社会所磨灭。


那个男人已经准备离开,妹妹拿着中翅小跑的赶了上去,递给了他,他转身看着我妹妹回到餐桌前,又大概看了我们一分多钟把,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去看,我继续吃着我的东西,问道:你给他吃的,有没有说什么啊 。


“没说什么,就是对我点点头,像是道谢的意思,笑的有点僵硬。”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有着怎样的故事,东西他吃了吗?"


"没吃呢 ,用一个东西套起来,放那个黑包里面了。不知道是不是想留给谁吃,他在看着我们呢"妹妹回头看着说


他走了,这个话题我们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我们快吃完的时候,无意间一扫眼,发现那个男人又来了,站在邻桌,心里暗自后悔,给了他吃的,他还会再来的。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会利用你同情他的弱点,来得到所谓的帮助。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在我们这桌坐任何的停留,走了大概5,6步的样子,我看着他停住了,他侧过身子,头偏转45度的样子,看着地上,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热闹的夜市人来人往,几秒钟后,便不见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分辨他是真的乞丐还是出来骗人钱,过的比大多数人还好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假,是好 是坏,但是他收藏起来鸡翅,告诉我,他也有疼爱的人,想保护的人。


当今这个社会,我们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所有人,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人与人之间的互帮互助,在大人之间基本是不复存在,只是偶尔在孩子的心中能看到零星的影子。对,这个社会的确存在少数坏人,碰瓷,老人摔倒讹人,假乞丐利用你的同情心过着比你还好的生活,渐渐的人的心越来越冷,对人给予了最坏的定性。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去帮助别人,他们活在痛苦中,被生活所迫,被病魔折磨,却只是想活下去,多陪陪身边爱着的人,多看一眼这个生机盎然的世界。而我们一点点的善良,一个小小的举动也许能够及时救一个人的生命,能够给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万一人家是真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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