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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宝贝,一个来之不易的你

我的小宝贝,现在一岁近四个月了,哇!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我还来不及好好记录你的成长,记住你每个阶段的样貌,在妈妈的"不知不觉"中成长了。有时我觉得我是个粗心的妈妈,说好的从发现怀孕有你就要好好记录与你的每一天,妈妈可是每天都周旋在你左右的,但却因为忙于照顾你,忘记做这件美好的事,加上成为妈妈后的我变得好健忘,好像把好多和你美好的事情给忘记了,有时翻开相册,对看着照片才想起好多事情。但最近才发现你一岁之后的照片,越来越少了。我得好好地用文笔记录一些先,等你长大了,有兴趣想知道往事时,可以跟你说说,或者给你看看,也可以和大家讲诉往事经历和经验。

嘿,我的小宝贝,这是我发现你偷偷地在我肚子扎根发芽的时刻记录。哈哈,正常的妈妈应该好开心和爱人分享喜悦的时刻; 你的妈妈我,看到验孕结果的那一刻也很开心和你爸爸分享,但又马上紧张害怕起来了,紧张什么呢? 紧张如何才能好好地保护你在我肚子安安稳稳地发芽成长。于是马上把工作辞退了,在你未够三个月前,妈妈每天基本上平躺在床上,没上班也很少出门,因为一下床就想吐,连喝口水都会吐到胃里的黄胆水都呕吐出来,更别说闻到肉味,油烟味。说起油烟味,因为我们在墨西哥,我们楼下那条街有个露天煎肉吃taco的餐厅,你爸爸休息天的早上或傍晚你爸爸都带我出去走走散散心都要经过他们那里,妈妈一闻到那煎肉的味道就忍不住呕吐,两三次都是他们的眼皮底下,吐到翻天覆地。想起就好尴尬了,让他们都有许多小问号。每次我都不好意思,但又控制不了,唯有叫你爸爸去他们拿来买一个taco打包回去让你爸爸吃。因为我不想给他们和客人留下不好的形象,而且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面孔,因为当时我感觉好多墨西哥人对某些中国人都很反感,我这样做就是不想他们误会,我并没有讨厌或不尊重他们的文化美食。但我不敢和他们说明原因——我怀孕了! 因为在中国的老人都说三个月前是不可以和别人说太多,怕小孩小气,会气走了。哈哈,作为现代人,其实我也很相信科学,但这次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这么小心呢?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怀孕了! 在这之前我已经怀孕失败过两次了,第一次,是结婚半年后,那时刚好老公出国,不在身边,还不够六周就流产了,医生说是胚芽发育得不好。我却很自责,连一个这么幼小的生命都保护不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喜欢流泪,失眠,头痛,持续了三个月,去了几间大医院看了,最终的结果是说我得忧郁症了。在医生的建议下,我花了两年才这件事的阴影下走出来。 接着来了墨西哥陪老公打工创业,有时好多天意和巧合总碰上。不创业都不怀孕,刚刚负债买下餐馆,第二次怀孕就来了,因为负债,借了亲戚很多钱,事业刚起步,没办法只能提醒自己要小心翼翼地工作,餐馆生意慢慢就好了起来,工作也越来越多,听人说小心头三个月就好了,天天都数着,快快快点到三个月,突然,就在离三个月还有一个星期,意外又发生了,突然就流血,大量出血,当我看见那么多血和伴随宫缩那种痛时,我就知道这次又保不了。果然,去到医院时,医生说已经掉到宫颈了,一下子就把TA(当时连问TA是男或女的勇气都没有)掏出来给我看,见着那已经成了形的宝宝了,我瞬间就崩溃了。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打击我呢? 为什么我想要个宝宝就那么难呢?

所以你的到来,即令我紧张害怕多于开心,正因为经历过两次打击我才这么的小心翼翼。也因为我年纪也不少了,结婚那么多年,见到很多同学和朋友都晋级成为父母了,我也羡慕在乎,所以,这次,我决定放弃工作,筹备所有积蓄,看最贵的医生,吃最好的保健品,去最好的医院做检查,小心翼翼呵护你成长。

嘿嘿,宝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医生和你打了招呼说:"¡Hola!" 奇妙的一刻发生了,你在B超里和我们招了一下手。



嘿嘿,这是十三周那时和你做的NT检查和无创基因,医生当时帮我拍了你好几张照片给我留念珍藏并告诉我你的鼻梁很高是个男孩。

之后每个月都预约医生做定期检查和定下营养餐谱,妈妈也努力地吃吃吃,而你每个月成长情况都很理想达标,七个多月近八个月时,B超测量你的体重已经到五斤多了,医生就要求我要少吃肉了,因为胎儿太大的话,我会生产困难。可是,妈妈的体重已经将近去到140斤了(未怀孕前的体重是92斤)。少吃对于一个体胖的人来说无疑是种折磨,这时爸爸这角色起作用了,时常监督着我,控制着我。因为他也怕我辛苦,生产有风险。到预产期时,爸爸也申请停工一个月陪产了,因为越临近预产期我就越紧张,因为宿舍时常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每逢周六日,楼下的商铺邻居都不在,特别静,我怕遇上早产,连散步都不敢走远,怕穿羊水,或者什么的。楼下对面的墨西哥邻居知道我快临盘,丈夫又在上班,还很热心留下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叫我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叫她,但她一天到晚都要帮她父亲打理Taco 店,小本生意,又辛苦,工作量大,也不好意思真正去麻烦她。我在家做了一张小卡片,用西班牙语写住我待产的医院地址和电话号码,主治医生的私人号码和紧急联系号码,丈夫的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手机壳后面,还特意换了个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内容,还存好救护车号码,急救号码,周围出租车总台号码,方便应急。哈哈,你爸爸也紧张到,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要我小心,直到申请到陪产,那时开始也是我怀孕整个过程最有安全感的时刻。结果你逾期了,足足等到四十一周加三天,整好晚上十二点你就发信号给我了。是不是十一点前收到爸爸的警告?爸爸警告你要"退房"了,不"退房"的话就打算选择刨腹产了,因为逾期怕你在里面有危险。你收到爸爸的警告,乖乖地选择"退房"了。半夜两点去的医院就见红了,但医生说我只开到一指,叫我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去做了B超再过来。结果我痛了一夜都没办法入睡,宫缩越来越频密越来越剧痛。本以为熬到早上照了B超就可以入院生产了,但宫颈开得太慢了,医生建议我在家休息等等,说我是头一次生产,没这么快的,下午再去医院,但我已经痛到无法形容了,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好不容易撑到十二点了,我忍不住哭着求墨西哥同事带我去医院吧,没办法忍了。她却很冷静地说,做妈妈都要这样经历过的了。唯有忍,因为去到医院也是要等你痛到宫颈全开才会帮你生产的。哇,听到这,我更崩溃,我跟老公说,我不要顺产了,我要刨腹产,我痛到快死了。老公看我这么辛苦,当时他眼泪也快掉下来了,就叫同事约我的做产检的医生到她上班的私立医院Hospital Angeles做刨腹产。但同事觉得太贵了,因为去私立的医院请我主诊医生助产,无论顺产或者刨腹产最少要花费五万多比索。大家觉得太贵了,因为我打算待产的医院就在附近,公立医院Hospital de la Mujer是间历史悠久的大医院,收费合理,很多中国同事都是在这间医院生产的,都觉得挺好,就建议我再到那里检查一下,如果快生了就在那里生,还没这么快忍不住痛的话在去私立那边刨腹产,结果去到医院,我就开到四指,幸运的是可以办入院了,我以为我的痛苦可以减轻些了,现实总比想象中的冷酷,公立医院规定不能带陪同,我的老公和墨西哥同事只能在产房外等我,就这样我被推近产房,独自面对语言沟通有障碍的一堆医生,不停问我姓名,体重,过敏史……

  • 幸好,我早有准备,知道自己西班牙语不好,生产前两个月来一直背和记录,翻译好关于生产的重要词汇,偶然听到懂他们给我用了什么药和诉说我的需求。公立医院,最高峰时,一个产区可以同时容纳二十多的产妇,却只有七八个医生护士在自顾不暇地周旋,但还好,他们都很耐心鼓励,关注着每一个产妇,只是我怕痛怕被遗忘,一直再喊救命救命! 我要见我丈夫! 我要打无痛! 喊到六点多,我嘴巴都喊到干裂,出不了声了,我想喝水,但医生说我不可以喝水,我就问他,我会不会死掉啊?我感觉我快死了,我可不可以见见我丈夫? 他拿着棉花沾沾水放在我嘴巴帮我润润说:"生完就马上可以见了,加油"。我说:"不能加油了,我没力气,可不可以给我打无痛,现在不是有无痛分娩的吗?" 医生听着走开了,我的眼泪又来了,心想怎么没人理我了,我会不会死在这里,这里还是异国他乡,我想妈妈,想爸爸,想我的爷爷了。想到这里我越哭越大声,哭了几下也没力气哭了,开始昏昏沉沉地忍受着宫缩,尽力让自己休息下,突然看到医生带着另外一个穿深绿色衣服的医生来,直觉告诉我是麻醉师,我拼尽力气问他,可我喉咙已经沙哑出不了声音了,他贴在我耳旁告诉我他是麻醉师谁谁谁,当时我听到他说出麻醉师这个单词时,我感觉看到他头上有光环,他终于来了,他大声和我说,要我回答他问题,可是我出不了声音了,看见他感动的泪水都把他的脸照花了。他说要在背面上麻醉管,拿出来给我看,叫我一定要配合他,想虾一样卷缩着,不能动,问我可不可以,宫缩那种痛让我根本配合不了他,最后在三个护士医生帮助按住我下进行,我的妈啊,那条管不知道有没有十厘米长,感觉插进骨髓里,痛到我想反抗和反悔; 麻醉药一下,就不痛了,感觉宫缩都没有了,好快我也睡着了,不过也太无语了,好不容易睡着,半个小时就用被剧痛痛醒了,医生见我醒了,就告诉我给我上了催生素,因为我宫口才开到五指,我的天了,才五指,怎么不等到开到八指才给我停麻醉呢?因为已经七点多了,从凌晨十二点到此时才开了五指! 为什么和人家说的经历不一样呢?此刻,产房原本有二十多号人都生完走得也七七八八,剩下比我迟来的两三个。为什么人家生产都这么快? 羡慕嫉妒恨啊! 终于到了八点多,医生告诉我我已经开到八指了,可以试着伴着宫缩的节奏去用力,当他们说:"Más! "(意为"用力") 我一定要用力,在这同时,一个护士很频繁地帮我测宝宝的胎心,让我感觉到害怕,怕他有意外,护士帮我打气一直叫Más,Más, Más到九点多,医生来摸了产道,说宝宝已经出了宫颈了,但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开始有幻听有幻觉了,就不要地要求刨腹产,后来一直在我身边的医生请来了个高大老练的医生,他检查一下,说不可以刨腹产了,宝宝的头已经出了宫颈,要我加油,三个医生站在我前面,两个护士按住我的脚,叫我加油!(妈呀,我当时心已经崩溃了,那么多人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生着生着我感觉已经没有力气了,就停了,医生终于匆匆忙忙把我催进手术室了, 我隐隐约约中听到医生说要和我打麻醉,然后奋力睁开眼看一下,那个老练的医生拿出产钳来,吓到我又有力气用力生了,他却大声叫我不要用力了,但我怕产钳会伤到我儿子,没多久感觉有人用手伸进去,推推几下,我的宝宝就出来了,终于出来了,我好想坚持着看看我的宝宝长什么样子,但当我听到哇哇哇响亮的哭声后,我眼前都白了,没自觉了。没多久,护士一直再叫我名字,我听到,但我没办法回应她,但当听到她说叫我看看我的儿子时,我奋力尝试睁开自己的眼睛,但眼前还是一道光的空白,刺眼,我还是拼了命地眨眼睛眨眼睛,护士要我亲一下他,这是你的儿子。我的嘴巴向着声音那边去亲,软绵绵,冰冰的,吓到我眼睛都有画面了,只是看到他的小鸡鸡,然后护士急急脚把我都没看清楚的小宝贝送到儿科了。接着我的脚就开始不停地发阵了,医生马上和我说,不要紧张,放松放松,说我的胎盘还在里面,要把它掏出来,结果一直见她伸手进去挖,那种痛我感觉比生孩子还痛,就像撕皮那种感觉,维持了半个小时,我脚一直被他们按住,一直在震。掏出来之后手术室就没人了,好冰冷,很快来了一个老护士,和我核对我儿子的信息,告诉我儿子的信息号码和我手环带的信息号码是一样的,我也努力让自己看清一下数字,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历经二十二小时的产程结束了。然后就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在手术室打冷震,应该有半个钟头才把我转去隔壁观察区病床,我见到护士马上跟她说我很冷,很累,很想喝水,但我说到连自己也听不到,护士贴心敷在我耳边听,我只能说单词加肢体动作,冷! 水! 喝水! 护士安慰我说,我发烧了,马上帮我降温,但我不能喝水,医生说一个小时后才可以喝水。我以为她会拿被子给我盖,因为从手术室我就开始不停打冷震,谁知,她拿来好多冰袋放在我身上,妈啊! 冷死我了,但很快,我就昏昏沉沉又睡着了,睡了一会被渴醒了我,不过隐隐约约看到护士拿着杯水朝着我这个方向来了,来了,她真的来了,把我扶起来靠着她给我喂水了,这一刻,我又看到她头上也有光环了。没多久,医生过来看我,我迫不及待问他,我宝宝怎么样? 我能见我的丈夫了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不可以,他已经告知我的朋友和丈夫,我已经顺利生产了,他们都回去了,明天他们一早就可以过来见我。孩子的情况,因为我西班牙语不怎么好,大概听到他有个地方好像有伤口(我以为医生用产钳伤到我孩子的脸),但我问他我孩子的健康状况,他说都很好,一百个心终于放下了。此刻我感觉又被骗了,不是说好生完就可以见我老公的吗? 不过我明白这是善意的谎言。在观察区有几个产妇的宝宝陆陆续续抱来让妈妈给他们喝母乳,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我好期待,但等了很久都不见我的宝宝来,直到护士来说我已经退烧帮我转上去住院部好好休息,我问她为什么我的宝宝没来,不可以在一起吗?我有乳汁啊,她就帮我按了几下,笑着说很好,但现在的很虚弱,不能喂乳,需要好好休息。没多久有人把我送上住院部了,交接的护士给了我几种墨西哥的果汁,果冻和汤汁,补充能力,好好休息,但我当时心情太澎湃了,很想盼到天亮,就可以见我的宝贝和老公了。医院里我的病床周围没有时钟,但我总是感觉快天亮了,等等就好了,等到的不是天亮,而是麻醉药过了,那种十级疼痛的"余震"就伴随着我痛到天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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