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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命运不同的两只猫


在我的记忆里,有两只身材不同,颜色有异,处境不一样的猫。

一只是太祖母家养的——一身老虎斑纹的大狸猫,它身体强壮、魁梧,是猫中的“王者”。印象中,这只猫总是威武地走在庭院中。长长的身段,稳健的步伐,傲然的眼神,像一位功臣,昂首阔步直奔它的主人——慈祥的太祖母。只见它纵身一跃,直窜到炕上,听话地依偎在主人身边,跟它的主人亲昵贴脸撒娇,那幸福的表情,让小时候的我很是羡慕。

太祖母对猫的宠爱,超过了对我们这些重孙子的爱,有什么好吃的都落不下那只猫,它跟我们的待遇是一样的,甚至比我们更受优待,也许是它陪伴老人的时间比我们长吧。太祖母会喂它喝水,给它食物,总会幸福地抱着它,用慈爱的手抚摸它光滑的毛,眯着眼微笑着望着远方。猫会用叫声表达它的需求,会撒娇,也会讨人喜欢,那温顺的眼神,乖巧的样子,足以让它的主人陶醉。

我们可以逗它玩,但不可以欺负它,因为它的主人可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首领”呢!她的宠物谁也不敢虐待,猫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小孩放在眼里。寒冷的冬日,最暖的炕头是它的地盘,我们一群姊妹玩冷了,跑回家暖手暖脚的时候,它是不给让地方的,依然懒洋洋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记得太祖母经常跟我说:“这猫跟你同岁。”那语气总带着几分骄傲。后来,出外读书,这只猫怎样了,也不太清楚。太祖母去世后,我便不再在意它了,可在我的记忆里,这只养尊处优的狸猫还威风凛凛地活着。

另一只猫,是我家的小黑猫,它毛色黝黑,身上的毛细密、光滑,一双亮得发光的眼睛在黑色的衬托下,愈显得明亮。它身材瘦小,没有太祖母的猫强壮,但它很勤快,总是很认真地履行本职工作——抓老鼠。也许是家里人都很忙,也许是大家都不太喜欢猫,没人陪它玩耍,也没有人太在意它的情绪,好像只是家里用来抓老鼠的工具。现在想来,它的神情总是胆怯的,见到人总是灰溜溜、急匆匆地躲开。家人对于它关注得真的太少,偶尔它会自娱自乐地玩一会家里的毛线团,开心地翻身打滚,每每这时我也只是在一旁笑笑,并不去打扰它,也从没有过陪它玩一会儿的想法。现在想来,真不能理解自己当时的心情,竟然让它那么孤单。

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我常常狠心地把来求疼爱和温暖的猫,从被子里抓出来,狠命地扔到地上——寒冷的冬日夜晚,猫要深夜巡逻,回来后就会寻一个暖和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选择我的被窝,可是我从小怕毛,它毛绒绒的毛一挨到我,我立刻就醒来,不顾困意,爬起来一把抓住它的腰部,迅速的扔出去。多少次,它用爪子挠住我的床单,不肯出去,没有换来一丝同情,却得到我的捶打,它哀嚎着被我摔在了地上,喵喵地叫着,接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跳到炕上,蜷伏在被窝外面。

后来,这只黑猫不知是吃了什么,嘴吐白沫,死了。对于它的死,我当时只是觉得可惜,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时隔几十年,再次读了郑振铎的《猫》,又读了梁秋实的《一只野猫》,我心突然的一揪,为我的吝啬和冷漠,为那只与我朝夕相处,却没有得到一丝温暖的猫……

仅仅是两只猫,就因为生活在了不同的主人身边,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异,那么人呢?


审阅:静和

简评:​命运不同的两只猫折射着人性,​深藏着人生和命运的哲思,结尾有力的发问,叩人心弦。

作者:姜艳红,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内蒙古自治区骨干教师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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