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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岂可只求热闹,中国古人的吃相比我们优雅多了


假如你有一颗吃货的心,现在一定憋坏了吧?不知道多少人怀念着三个月以前的口腹之快,尤其聚餐场景,一群亲友或同事围坐在一起,杯盘错落,勺筷穿梭,永不落地的话题在餐桌上漂来荡去……

要是有人对你说,考虑一下吧,从今往后,告别那种热闹的聚餐方式,你能接受吗?

不接受的应该大有人在,他们最惯用的说辞是,这是中国饮食文化的特色,是最适合中国人情感交流的。许多人似乎形成了这种认知——分餐制是西方的传统,而聚餐是中国的标签。

事实并非如此。

中国有文明以来,分餐比聚餐的历史应该长很多,而且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二者是共存的。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生产力低下,部族要按一定的原则分配食物。我国的考古发现中,最早的用于分餐的木案距今大约4500年,那时还是新石器时代呢。到了周朝,贵族社会逐渐形成,分餐而食更是有很多史料佐证,当然,这样的分餐为的是适应贵族社会的地位尊卑,《礼记·礼器》中写道:“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


《韩熙载夜宴图》,表现中国古人宴饮场景的名画


到了宋元时期,合餐的记录多了起来。有两个重要的成因,一个是商品经济发达,市井社会的交往增多,还有就是引入了北方游牧民族的高脚桌凳,使得聚餐有了硬件上的保证。在此之前,中国人习惯于席地而坐,也没有适合群体用餐的大桌。

严格的长幼尊卑序列,使得家庭内部的用餐也是分而食之,成语“举案齐眉”,就表明夫妻之间也是要“分餐”的。

国外的情况也很有趣,古代的希伯来人、阿拉伯人、印度人(都是有悠久文明的族群),习惯于围在一起吃饭,而且是用手抓取食物,不仅为自己抓,还帮别人抓,多人共用一个汤碗也很常见。这些长久影响了西方人的餐桌文化,他们习惯于围在一起进食。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人改为在合餐中“相濡以沫”,也是外族文化进入的结果。


不折不扣的“手抓饭” (图片来自网络)


西方的变革始于文艺复兴时期,17世纪,有一首颇为流行的歌谣唱道:在过去,人们在公共餐盘中取食物,将他们的面包和手探入调味汁;现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盘子里用刀叉吃饭。

文艺复兴意味着个体被解放,被极大尊重,餐桌体现了其中一个侧面。其实,在英语里是没有“分餐”、“合餐”这样的词语的,分与合并不是问题的本质,重要的是在用餐习惯中对个体的尊重,包括隐私,包括健康权,包括饮食习惯。

这种现代用餐制也是与城市文明相适应的,在当代社会,人际交往过于频密,保持适度的距离是一种基本礼仪,在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

最近几十年,中国也经历着快速的城市化,但是在餐桌上,文明的步子似乎跟进得慢了一些。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注重人际关系,于是农耕社会的宴席风格自然就带到了城市的餐馆里,不仅要合餐,还要尽量追求热闹、丰盛、有面子。中国人在饮食上的巨大热情是让人惊叹的,毕竟,好日子才开始没多久嘛,这样的餐饮文化更像是对物质匮乏年代的报复。

还有,按学界的说法,所谓的“吃货”,意味着心理发展水平部分地停留或返回到了口欲期,也就是发育的初期阶段。我不敢妄下这样的论断,不过毫无疑问,吃这件事对中国人太重要了。

对中国人同样重要的,是关系。能把两件同等重要的事情完美融合的,自然是饭局。饭局的伟大,也就不言而喻了。

著名学者易中天曾写道:“无论你我是否同宗,也不论你我是否相识,只要在一起吃了饭,就有了同一生命来源……因此不能考虑卫生,也不用顾及身体,要有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的精神。”

这就是其它地域的人无法理解的中国式餐桌。

回看历史,食客们在餐桌上的分分合合,受到各种因素的综合影响,但是,无论中国还是其它地区,很少把健康因素考虑进去。只是随着城市文明的充分发展,加之健康知识的普及,人们才意识到,“在一个槽子里吃草”对自己和他人的健康有潜在的威胁。

试想,一个现代城市人,假如要经常出席各种聚餐,又没有“伤感情”地使用公勺公筷,大家毫无防范地“共享”美食,就不断增加着各种相关传染病的“共享”几率。回到家庭,觉得亲人之间更没必要用什么公勺公筷啊,那多生分,无疑又把危险带回了家。一旦因此染上了传染病,才真的是对亲情的伤害。比如,人们都知道幽门螺杆菌很厉害,是许多胃肠疾病包括胃癌的罪魁祸首,这种可以借助唾液传播的病菌,通常带来家族聚集式的传染。此外,甲肝和戊肝也非常容易在餐桌上传播。

应该说,分餐比聚餐更能保证用餐者的健康,也能在杜绝浪费方面有些作用,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一个习惯了把餐桌当作最重要社交场合的国度,一下子把人们从热闹的餐台边赶走,可行性很低。那么,使用公筷公勺,至少是现阶段一个应选的过渡方案。


来一套姓“公”的餐具(图片来自网络)


本世纪之初,我从北京跑到广州生活和工作,惊讶地发现,只要是稍微好一点的餐馆,桌上都摆放着公筷公勺,那时的广州是中国开风气之先的城市,据说这样的习惯先是由境外传到广州的高档涉外酒店,又渐渐被民间效仿。我这样的外来者,感受有点复杂,既感叹于广州人的餐桌文明,又觉得用餐的时候多了许多麻烦,很难一下子适应。结果,只要是一场饭局里我这样的外地人占了多数,公筷就会非常落寞。

后来,外来人口的比例不断增加,给我的观感是,公勺公筷在广州的餐馆里越来越失落了,很多时候,公勺公筷还在,却成了无人问津的摆设。原本还以为这种餐桌文明会由广州向外扩展呢,却面临被外来者改造的风险。

17年前“非典”肆虐,也有过一阵关于现代用餐的倡议,可惜不了了之,大概是因为“非典”对生活冲击还不够大。

推动一种用餐文明,确实不那么容易,受诸多因素影响。但也不需要悲观,一些变化总是或徐或疾地推进着。比如,再倒退若干年,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国人习惯于为别人夹菜,以此显示关心。现在,还有多少人会认可这样的“盛情”?


中国式饭局(图片来自网络)


中国的现代化仅仅持续了四十来年,个体意识在慢慢强化,彼此的充分尊重和界限感正在养成之中,我相信,多数人能理解分餐或使用公筷公勺的必要性,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只不过到了餐桌上,谁都不想成为破坏“人情味”的那个人。

这次情况会有不同,人类陷入史无前例的公共卫生灾难,在国内,也发生了一些聚集性的传染案例。特殊的事件有特殊的推力,健康意识一下子压到了旧习俗、旧理念,再回到合餐的场合,假如有人带头倡议大家使用公筷公勺,没人会觉得多此一举,可能心下还要感谢对方的责任心和公德心呢。

历史给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或许餐桌上的新风尚没那么难了,而它对于文明的意义,肯定是大大超出餐桌的。

对于那种热闹之极的聚餐场景,有两种心态,你看看选哪个更舒爽——

一个是“回不去了”。

一个是“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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