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虫叫,
唧唧唧,唧唧唧,
我弹了弹我的小耳朵,
用钥匙扒了扒耳孔,
生怕重听的双耳听见了幻觉。
没错,是虫叫,
在皖北一往无垠苍凉凄冷的一800水平的井下,
有一只快乐的虫儿在鸣唱。
我熄灭了矿灯,又打开了矿灯,
小心翼翼地谛听寻觅,
左边,右边,前边,后边,
我想弄明白,这是一只什么虫儿,
在岩尘滚滚的世界里依然放声歌唱!
我看到它了!
那是一只三尾键的蟋蟀儿,
细长的腿,白白的皮,那么地弱。
肚腹却一吸一纳,丹田之气悠然飘荡,
唧唧唧,唧唧唧...
它没有翅,没有黝黑健壮的身体,没有高亢嘹亮的嗓,没有光明的未来。
它有不见天日的白皙弱小,有无尽的岩尘,有数不清的孤独与寂寞。
它没见过日月山河,它没尝过朝露白霜,它不知道春夏秋冬,不明白生命之外的存在。
它喝的是岩层裂隙水,吃的是煤,是岩,是灰,是尘...
可它依然歌唱!
风尘在大,
生命短若昙花,
依然要歌唱!
我默默地为它鼓掌,
静静地听它演出。
在这个三十一度二飘着滚滚岩尘的世界里,
欣赏一个勇者的独角戏。
这里是它的家园,是它的天堂。
哼唱吧,快乐的蛐蛐儿。
愿你瘦弱的胸膛有无尽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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