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深,天街夜色凉如水。
今夜在爸爸家,他在隔壁看电视,声音很大。我打开门,听他酣声已起似在沉睡,我关上电视,他就会马上醒来。
他没有懵懂的表情,十分清醒地催我去睡,然后再打开电视。敏感的我,总会低头问我自己,是否越来越苍老的爸爸,已经越来越孤独?
也许季节轮回,人与往事却不会走远。秋风瑟瑟,多少温暖默默流失,再过几日,秋风扫落叶,凉凉的感觉会抵达我们柔软的心。
柔软的峥嵘中,我们会看到一朵朵玫瑰花中的花瓣,一片片无声地落下。我收藏了好多玫瑰花瓣,风干晾晒,馨香如昔。
总想问一下,谁能拥有这样一只玫瑰花,握在手里,永不褪色?也许只有记忆是被岁月雕琢的玫瑰花,永不颓败。
玫瑰的坚强,是粉红的柔软外面生的壳,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坚强,直到除了坚强,别无选择。我的妈妈是2001年永远离开的,马上就到20年了。那时我还很年轻。
没有妈妈的时间,我感觉自己一天天变的坚强,累了病了,最想哭的时候,特别想妈妈的时候,只把自己的心狠狠地沉淀。
爸爸也越来越沧桑老态,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今天四点晚饭后,我开车带着他穿过呼兰河大桥,经义乌,北京路,慢慢浏览,最后又来到文庙。
近几年,他越来越喜欢来文庙这里,每次他都让我陪他走到钓鱼台,他却时常走走停停,又停又歇,最后还是体力不支。
这一次,他又遗憾地坐下来,歇一会再告诉我,这是老榆树,那是垂杨柳。我妈喜欢杨柳婆娑的样子,爸爸说杨柳像妈妈垂下的头发。妈妈的黑头发,难道被时光过滤,洗成了这般苍茫的绿色?
我总是喜欢在这里拍照,在我的镜头里留下爸爸的背影,还有灯杆的影子,我一直喜欢灯杆的样子,玲珑,魅影,含蓄。
而爸爸特别喜欢垂杨柳,杨柳依依,总是惹他在树荫下独坐,沉默,怀旧,而他的眼神也会变得迷茫,忧郁。
有的叶子落了,杨柳依然婆娑。这里的文庙,裹携着妈妈的气息从未远去。
就像喜欢读书,又喜欢文字的爸爸又在台历上写日记。两次脑出血,右手已经不太好使,短短几行,歪歪扭扭,却如杨柳一样婆娑,浓浓淡淡,惹我瞬间泪奔。
他写着:“玉兰离我十九载,长夜梦她泪不干。他年总有相会日,玉兰与我对阑珊。”玉兰是妈妈的名字。
叶子绿了,黄了,叶落归根的时候,思念的日子依然如常。
多少时光总是留不住,一如指尖清风。总化蝶飞去。只有心如旧。
夏央秋瑟黄,薄衫不掩凉。风中谢花语,云间待月长。
封存事事无常,惟愿惜君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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