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紧急回京，汇报一次工作，发一次大火，聂帅安排一次特殊会见

1951年2月16日，彭德怀以十分焦虑的心情给毛主席发急电称："我拟乘此间隙，遵照前电利用月夜回中央一次，面报各项。如同意我拟21日晨到安东。为争取时间，请聂总备专机在安东等我，以便当日即可到京，如何盼复。"毛主席17日复电同意彭德怀回京面谈。

18日，彭德怀赶到平壤附近会见金日成首相，说明他即回北京研究尽快解决中朝联军的困难问题，并共同商讨了当前防御作战方案和加强海岸设防问题，同时商定在此期间由志愿军副司令邓华主持工作。

2月20日晚，彭德怀带了参谋和警卫员乘吉普车，冒着敌机轰炸的危险，沿着弹坑累累的道路，连夜向北疾驶，于21日晨到达安东。这时聂荣臻代总长派来的专机已在安东机场等候。吃过早饭后，他即乘专机直飞沈阳。上午11时飞机降落在沈阳机场加油。前来机场迎接的是东北军区副司令贺晋年和办公室主任郭瑞乐。1984年郭瑞乐在回忆录中写道："记得1951年2月，彭总第一次由朝鲜回国，天气还很冷。他从安东乘飞机在沈阳机场降落，下机后我们看到彭总很疲劳，请他到休息室去吃饭和休息。但他说：'我不休息，你们别管我！'我们看着他那急躁的情绪拒不进休息室，既不吃饭也不喝一口水，我们心里都很不好受。他就站在飞机旁，等飞机加完油就立即飞往北京了。"

2月21日下午1时左右，彭德怀的专机降落在北京机场。他立即乘车前往中南海。此时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告诉彭德怀："主席不在中南海，最近是在西郊玉泉山的静明园。"他们两人简短交谈后，彭德怀急急忙忙来到玉泉山静明园。这时毛主席正在睡午觉，秘书和警卫人员劝阻他先去吃午饭，等主席起床后再面谈。彭德怀两眼一瞪，大吼一声："我有急事向毛主席汇报！"不顾秘书和警卫人员的拦阻，推门而进，立即将毛主席唤醒。

毛主席事先已收到彭德怀回北京的电报，这时突然看见把美国兵打退到了"三七线"的中朝联军总司令彭老总来到身边，十分高兴。他与彭德怀共事20多年，对这位刚正直率有话憋不住的"彭大将军"的性格十分了解。毛主席立即起床，一面穿衣，一面很风趣地说："只有你彭老总才会在人家睡觉的时候闯进来提意见。"

毛主席得知他还没吃午饭时，就指着他严肃地说："你这个彭老总，还是老脾气，急什么呀！你必须先吃饭，你若不吃饭，我就不听汇报。"彭德怀只好赶到食堂吃了点饭，才又回到毛主席卧室内，开始汇报目前朝鲜战场敌军进攻特点和志愿军急待解决的实际困难。彭德怀用许多生动的事实说明抗美援朝战争不能速胜。他说："我军现在是出国作战，这与在国内作战时存在着最突出的不同之处是：

（1）我军的兵员补充不能取之于敌，抓到的外军俘虏根本不能补充志愿军，也不能就地动员朝鲜青年参加中国志愿军。事实上朝鲜16岁以上男青年已绝大部分应征入伍。现在志愿军伤亡很大，又得不到及时补充，战斗力已越来越弱，如不迅速补充兵员，难以阻止敌军进攻。

（2）我军武器弹药服装粮食供应，全部依赖国内运输，但因敌机昼夜轰炸，道路车辆毁坏严重，得不到及时补充。即使缴获了敌人的坦克汽车大炮等装备，因缺少技术人员，又无掩藏之地，几乎全部被敌机炸毁。

(3)朝鲜北部的城镇村庄、道路、桥梁，经过美机轮番轰炸，到处残垣断壁，所有物资和农作物，几乎全部被毁。因此志愿军所需物资装备生活用品全部靠国内供应。部队越过'三八线'后，正是冰天雪地的严寒季节，而朝鲜东、西两面临海，寒风袭人，特别是东线战场更冷。战士们的棉衣经过连续作战，大部破烂不堪，甚至有些战士连鞋袜都没有。除作战伤亡和冻死外，还有一部分的战士因病、冻伤，不能参加作战。

(4)由于敌机轰炸，道路破坏，物资被毁，几十万志愿军既得不到充足的粮食供应，更谈不上蔬菜供应，断炊现象经常发生。广大指战员靠的是一把炒面一把雪坚持作战，因而营养不良，体力下降，以致造成许多战士患了夜盲症，严重影响了作战行动。"

彭德怀越谈越激动，停了一会继续说："可是，在志愿军取得了一、二、三次战役胜利后，苏联驻朝鲜大使认为只要志愿军继续向南追击，美军就会退出朝鲜半岛。朝鲜方面也有人这样认为。他们忽视志愿军已经处于十分困难的现状，主张志愿军不应休整，而应连续向南追击，直至占领南朝鲜全部领上为止、这种不顾敌我双方客观实际情况的要求，我坚决不同意，与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并已电告中央。这是关系到几十万志愿军的安危问题，也是关系到朝鲜战争能否取胜的问题。因为志愿军没有休整补充，已经处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怎么能继续南进呢？有什么力量能把美军赶出朝鲜半岛呢？现在美冈在朝鲜的飞机有1000多架，再加上'联合国军'部队的坦克大炮正猛烈地对中朝军队阵地进攻。中朝军队在雪地里抗击敌军的攻势，天上是美军的飞机，地面是美军的坦克大炮，只好且战且退。我军如再不出动空军，再不增加威力强大的高射火炮，再不能保障后方供应线，是很难坚持这场战争的。"

毛主席一面吸烟，一面连连点头。他沉思了一会说："中央对志愿军在朝鲜前线的困难处境也很关心，正设法解决，看来关键问题是如何保障兵员、武器、弹药、被服、粮食等必需供应问题。我已对周恩来同志讲过，应尽快召集有关部门负责人开会，尽快解决。"随后毛主席说："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朝鲜战争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不要急于求成。"

彭德怀被罢官后于1958年9月追述这次谈话时写道："这次主席给了抗美援朝战争一个明确的方针指示即：'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这就有了一个机动而又明确的方针。"毛主席作了明确的指示后，彭德怀立即感到欣慰，从而大大的减轻了他思想上的压力。

但是，彭德怀自从毛岸英随他到朝鲜不幸牺牲后，内心始终是隐藏着悲痛，也成了他一件心事。在去年11月25日毛岸英牺牲的当天下午，志愿军司令部立即将这不幸事件电告中央军委。周恩来考虑毛主席正在致力于国内外繁忙的工作，且正患感冒，决定暂时不把毛岸英牺牲的消息告诉他，也不通知毛岸英的爱人。彭德怀后来听说此事很长时间没报告毛主席后，曾说："毛岸英牺牲，不能长期隐瞒着他老人家，早晚他会知道的。"直到1951年1月2日，周恩来才将毛岸英牺牲的电报送给毛主席阅，彭德怀认为毛主席是一位伟大的革命领导者，他会理解这个不幸事件的。

现在，彭德怀同毛主席谈到最后，沉痛地汇报毛岸英牺牲和处理经过。毛主席听后虽然表情难过，但还尽力抑制内心的痛苦，没流一滴眼泪，只是很长时间不说话，香烟一支接一支的吸，有时还闭上眼睛。彭德怀又以自责的心情说："主席，你让岸英随我到朝鲜前线后，他工作很积极，和周围的同志们关系很好。可我整天忙于指挥打仗，对你和恩来几次来电督促志愿军司令部应切实注意防空的指示没有重视，使岸英和高参谋不幸牺牲了，我和志司的同志们至今还很悲痛。"

毛主席慢慢抬起头来，语气既悲伤而又和缓地说："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嘛！我们为了抗美援朝，中国人民志愿军指战员已经献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他们是为了国际主义事业而牺牲的，他们的牺牲是光荣的。岸英也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不要因为是我的儿子牺牲了，就当成一件大事对待。但是你们志司对防空措施投有认真抓，今后应该重视，千万不可大意。现在美国在朝鲜战场上使用各型飞机1000多架，所以我去年曾几次去电让你们往意防空，保证司令部的安全。目前我国空军刚刚组建，还不能进入朝鲜境内作战，防空火器也很少，今后还应特别注意防备敌机偷袭，保证你们司令部的安全。关于出动空军掩护后方供应线问题，现在正和苏联方面协商，其它具体问题，恩来同志将召集有关人员研究解决。"

就在彭德怀到达北京的当天，聂荣臻代总长考虑到去年10月彭德怀率领志愿军秘密入朝时，由于中央规定出兵时严格保密，连他的夫人浦安修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现在彭德怀利用短暂的时间从朝鲜前线回到北京，向毛主席和中央军委汇报朝鲜战场情况，正是他们夫妻团聚的好机会。于是聂荣臻背着彭德怀，让他办公室的柳秘书以军委办公厅的名义给中共西北局打电话，请西北局转告浦安修同志明天在西安等候飞机，有急事来京商量。但不能讲彭总返回北京之事。随后柳秘书以聂总长的名义指示空军司令部明天(22日)派一架专机到西安去接浦安修来北京。浦安修当时并不在西安。她带领西北局几个干部，正在西安以北的咸阳一个大型纺织厂，参加并调查工厂的民主改革工作。聂荣臻这种细致周到的考虑和安排，正是反映出中央军委对在朝鲜战场上指挥作战的彭德怀的特殊照顾。

2月22日，彭德怀四处去找有关支援朝鲜的各单位领导人协商解决困难的办法，整整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为他临时安排的中南海东八所的宿舍后，忽然看见他在战争年代生死与共的老伴浦安修在室内，惊奇地问："哎！你怎么也来北京了？"浦安修说："昨天西北局通知我说有事找我，让我马上回西安，我问什么事，他们回答说具体什么事不知道。今天又对我说，让我坐北京来的飞机到北京去。我估计可能是你已回到北京了。"彭德怀听后微笑说："这大概是聂老总特地安排，让你来北京的，如果别的干部回来，就不一定这样照顾了。"

2月24日，根据代总长聂荣臻和苏联大使馆的安排，彭德怀到中南海聂荣臻办公室和苏联驻华军事总顾问沙哈诺夫大将会谈，主要商谈要求苏联出动空军掩护志愿军后方运输线问题。彭德怀向沙哈诺夫介绍了志愿军由于没有空军和足够的高射火炮对付美国飞机轰炸破坏，严重影响作战行动，不仅不能歼灭更多的敌人，反而增大了自己的伤亡。粮弹物资被敌机破坏严重，道路随修随炸，使后方物资供应发生严重困难。如不尽快解决对空防御，伤亡必然增大，战争必然延长，希望苏联派两个空军师，驻在鸭绿江北岸基地，担任掩护"三八线"以北的志愿军后方供应运输线。沙哈诺失当即表示，根据目前国际形势，苏联空军不宜介入朝鲜战争，可以考虑再给志愿军供应一批高射火炮，但此事必须向莫斯科请示研究解决。彭德怀认为志愿军的主要困难是武器装备落后，没有空军掩护，后方物资供应线根本没有保障，因而造成部队大量减员。苏联是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军事强国，有强大的空军部队，大多数飞行员有实战经验，理应发扬国际主义精神，积极支援志愿军抗击武器装备占绝对优势的"联合国军"，以减少伤亡，增强作战力量。但沙哈诺夫的态度，使彭德怀感到失望。这次会谈没有取得实际效果。彭德怀内心十分不满，憋着一肚子气，没说一句话，站起身来，扫兴而回。

2月25日，根据毛主席、周恩来、彭德怀事先的协商，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在中南海怀仁堂总参谋部会议室主持军委扩大会议，主要讨论国内如何支援志愿军在朝鲜作战问题。参加会议的有军委各总部、各军兵种和国务院有关部门的领导人。会议的中心是要尽快解决志愿军对空防御、武器装备、兵员补充、物资供应和国内部队轮换入朝作战的问题。

周恩来首先请彭德怀介绍目前志愿军在朝鲜的现状和面临的困难。彭德怀说："志愿军在朝鲜正在抗击敌人的猛烈进攻。对志愿军的现状，你们可能还不大了解。国内只知道取得三次胜利的一面，而并不知道严重困难的一面。第一批入朝作战的9个军，经过3个多月的作战，已经伤亡45000多人，另外生病、冻伤、冻死、逃亡约40000人。原因是；第一，敌人武器装备占绝对优势，有大量的飞机、坦克和大炮参战，而我军武器相当落后，没有飞机，没有坦克和大炮，只有步兵轻武器。

第二，由于敌机对我军后方猛烈轰炸，道路桥梁被炸毁，我军晚上抢修，敌机白天轰炸，后方运输线根本没保障，所有粮、弹物资，服装、油盐供应受到很大影响，在朝鲜无法就地取粮，蔬菜基本上没有，连队断炊，战士患夜盲症已不是个别现象。

第三，现在敌军仍在继续向北进攻。由于第三次战役南进过远，各种物资供应在敌机轰炸下，根本没有保障，造成许多战士冻伤生病，衣服破烂，弹药缺乏，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因此不得不后撤。目前的困难是后方供应线屡遭破坏，兵员不足，弹药缺乏。几十万志愿军既得不到充足的粮食和炒面供应，更吃不到新鲜蔬菜，第一线部队只能靠一把炒面一把雪坚持作战。战士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许多战士患了夜盲症，严重影响了作战行动。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志愿军既没有空军掩护支援，又缺乏足够的高射火炮，如不迅速解决对敌空军防御措施，将会遭受更大的损失，无法坚持这场战争。"

在会议进行讨论时，总后勤部长杨立三、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国家财政部副部长戎子和等人，虽都表示要积极想办法支援前线，但涉及到具体问题落实时，又强调新中国刚刚成立周年，国内的机构刚刚建立，工作还未走上轨道，制度还不健全，所以有些问题暂时还难以解决。

彭德怀本来对苏联顾问沙哈诺夫拒绝出动空军就非常不满，迫切希望国内各单位能够大力支援，以解决志愿军在朝鲜前线的严重困难。不料在会议上看到有些领导人不积极主动想办法克服困难，而只强调困难的一面，他越听越有气，越听越愤怒，突然火冒三丈，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一拍，怒气冲冲地大喊："这也困难，那也难办，你们整天干的是什么？我看就是你们知道爱国！难道几十万志愿军战士都是猪？他们不知道爱国吗？你们到朝鲜前线去看看，战士们住的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这些可爱的战士们在敌人飞机、坦克、大炮的轮番轰炸下，就趴在雪地里忍饥挨冻，抗击敌人的猛烈进攻，他们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整个北朝鲜由于战争的破坏，物资粮食根本无法就地解决，在第一线的连队缺粮缺菜缺衣现象相当普遍，其艰苦程度甚至超过红军长征时期。经过几个月的苦战，伤亡了那么多战士，他们为谁牺牲，为谁流血？战死的、负伤的、饿死的、冻死的，这些都是青年娃娃呀！难道国内就不能采取紧急措施吗？"

彭德怀的怒火，冲击着整个会场，震动着每个与会人员。大家一时默不作声，会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主持会议的周恩来对彭德怀焦急的心情很理解，对其刚直坦率敢讲敢说的个性也很了解，他当即说明："武器装备主要依靠苏联供应，除了双方需要协商外，还有运输方面的问题，要一定的时间。至子干粮炒面国内立即布置几个大城市为志愿军加快制作，送往前线。其它所需军用物资，凡是国内有的，要克服一切困难加速运往前线。各单位领导都要亲自动手，积极支援前线。"事后，周恩来总理也亲自动手为志愿军制作炒面。这次会议，当场没有解决实质问题，不欢而散。

散会后，彭德怀回到中南海的临时宿舍，他的夫人浦安修看见他消瘦的面孔充满怒气，急忙间："你今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不高兴？"彭德怀没有作任何解释，表现出一脸难忍的情绪，停了一会才说，"今天狠狠的骂了他们一次娘。"浦安修劝道："你这怪脾气始终改不了，动不动就发火，有什么话慢慢说嘛！"彭德怀满腹牢骚地说："前线战士那样苦，北京到处还跳舞。朝鲜战场现在是冰天雪地，天气那么冷，许多战士靠的是吃炒面喝雪水，头上顶着美国的飞机，地面对着美军的坦克大炮，那艰苦的程度甚至超过红军长征时期。红军长征时，虽然很艰苦，但跑到哪里，总还能勉强的有粮有菜吃。现在朝鲜粮菜都没有，一切靠国内运去。战士们穿的是破衣服、烂鞋子，在雪地里爬来爬去和摩托化的敌人作战。我这个官老爷当然饿不着冻不着，可是那些年青的战士呢？在那样艰苦困难的条件下作战，我这个司令员不能睁着大眼不说话呀！所以我才决心立即回北京向中央求援。"

2月26日，彭德怀和周恩来一起到毛主席处，共同商谈如何采取措施解决志愿军的困难。当即决定，给莫斯科斯大林发电报，要求苏联增派两个空军师，掩护"三八线"以北的志愿军后方供应缘；同时还要求苏联再援助一批高射火炮和运输车辆，以保障志愿军后方运输能力。关于兵员补充问题，布置全国动员城乡青年参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同时决定国内部队轮番入朝作战，这样一则可以替换第一线部队休整，二则可锻炼国内部队，取得直接与美军作战的经验，以提高全军现代化作战能力。另将我国刚刚改装的空军和高射炮部队经过短期训练，调到鸭绿江北岸和朝鲜北部担任掩护任务。同时议定再向苏联购置60个师的武器装备，对部队分期改装。调运国内各种物资大力支援前线。号召国内各行各业各群众团体开展增产节约和捐款购买飞机大炮运动。这些措施对改善志愿军的困难、增强战斗力起了巨大作用。

彭德怀在北京期间，为了尽快落实各种保障措施，连日东奔西跑，紧张繁忙，他的身体更显得疲劳消瘦。毛主席见他面容消瘦，劝他说："你这几天太累了，既然前线已委托邓华同志负责指挥，你可在北京多休息几天再回吧。"彭德怀谢说："现在前线正紧张，敌军正集中兵力向汉城进攻，我在北京呆不住，要马上回朝鲜去。我们研究的几项重大措施，希望恩来同志抓紧落实，越快越好，早一天和晚一天，对志愿军作战关系很大。"

彭德怀在北京紧张忙碌了一周之后，3月1日，即乘专机离开北京。到沈阳后，和东北军区的几位主要领导谈了有关志愿军的后勤供应、伤员和医院的安排问题。3月3日到达安东后和志愿军留守处人员谈了物资转运、伤病人员的处理等问题。3月5日离开安东乘汽车返回朝鲜，于3月9日晨到达上甘岭志愿军司令部。

彭德怀以十分焦虑的心情闪电式地飞回北京，向党中央毛主席汇报了志愿军的实际困难后，引起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的高度重视。3月1日在彭德怀离开北京不久，毛主席就给莫斯科斯大林发电，要求苏联派空军和高炮部队担任掩护志愿军的后方供应线。随后3月3日周恩来将研究确定的主要事项落实情况发电给彭德怀和东北军区司令员高岗，电报称："第十九兵团3个军3月初可到达朝鲜顺安、成川、顺川地区，即由彭德怀对该兵团下达作战命令。第三兵团3个军决于3月11日由国内出发，过鸭绿江后沿十九兵团开进路线车运前线。拟补充西线各军的5万新兵和7000老兵同时车运朝鲜。空军司令部将立即派人前去朝鲜协助抢修平魏、江东、新幕、平康4个机场。炮兵于3月下旬可出动1个高炮师、1个战防炮师和3个火箭炮团，4月再出动两个榴弹炮团。原向苏联订购的17000辆汽车和牵引车已到9000辆，拟分给志司、东北军区及空司、海司、炮司、装司、工司、通信、卫生等单位。医院已在东北军区后勤及各兵站设立10万张床位，准备接收8万伤病员。国内即将入朝的第二番部队，每军拟补足45000至5万人。"

与此同时，毛主席根据和彭德怀研究的方案，致电各中央局各大军区，提出了"对志愿军的补充，要采取一种特殊办法，即在全国所有的部队，以完整的建制，采取轮番出国作战的方针。"该电又指出："从目前朝鲜战争进行的战役中可以看出，敌人不被大部消灭是不会退出朝鲜的，而要大部消灭敌人，则需要时间，因此朝鲜战争有长期化的可能，至少我应作两年的准备。目前敌人的作战企图是与我军进行消耗战，同时敌人对沿海的袭扰，对我运输线不断的轰炸均甚为积极。我军补充的物资，只有60%能到达前线，40%在途中被炸毁。目前我军因新兵未到，老兵未补充，敌人有重新进攻到'三八线'的可能。为粉碎敌军企图，坚持长期抗战，中国志愿军已决定编三番轮流的作战部队入朝，总之，我军必须准备长期作战。"

在毛主席3月1日向莫斯科斯大林要求苏联出动空军和高射炮的电报发出后，斯大林于3月3日即给毛主席复电称：毛主席同志，您3月1日来电已收到。我们同意您关于今后在朝鲜的作战方针……我们同意派遣两个空军师即第一五一师和第三兰四师在别洛夫将军指挥下进入朝鲜境内作战，以掩护中、朝军队的后方运输线……在朝鲜起码要建筑四处水泥机场，我希望机场工程在劳动力和器材方面能得到保证，你若同意的话，我们可给一些高射炮，已令炮司分批调5个高炮师去朝鲜。增订的600辆汽车，可在今年下半年中交货。"

从周恩来3月3日给彭德怀的电报和斯大林3月3日复毛主席的电报中列举的各项措施可以看出，这显然是彭德怀在北京短短7天积极活动的巨大成果。假如他不亲自回国向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汇报志愿军在朝鲜的真实情况，这些重大问题肯定不会如此之快得到解决。后来的事实证明，上述措施逐步实现后，减轻了志愿军的困难，减少了伤亡，提高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