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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舆讯 据欧洲时报“意烩”报道 贝加莫省是意大利相对富裕的地区。而如今的贝加莫街道空无一人，街角咖啡桌冷冷清清，城市的烟火气已不见踪影，只有窗户外连续不断的警笛声。
意大利新冠病毒感染患者的总死亡人数占到全球总死亡人数的三分之一，而死亡人数最多的区域就是贝加莫省。官方记录的数据显示，截至3月29日当地有1878人死亡，但实际人数或许更高。《贝加莫报》近期的讣告栏由平时每天的两三页增加到十一二页。
· 医生：患者不敢闭眼，因害怕再无法醒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担架上都躺着尸体，有些病人就那么一言不发地死去。”贝加莫Papa Giovanni XXIII医院一位医生说：“有很多患者一直睁着眼睛，他们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这家医院的上千名患者中，一半都感染了新冠病毒。重症患者占据了90张重症监护（ICU）病床，而一个月前，这家医院的ICU病床数量仅仅为7张。
图片来源：新华社
“新冠大流行是一场灾难，很多人都会死去。”伦巴第大区负责处理ICU病床紧急事务的负责人Antonio Pesenti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重症患者的人数非常多，病毒传染力也很强，现在有点像西班牙大流感时期。”1918年流感曾在全球爆发，造成的死亡人数最保守估计是2000余万人，因为当年西班牙是最早曝出有流感迹象的国家，因此，那次流感被很多地区称为“西班牙大流感”。
目前，仍有很多人低估了此次疫情的严重性，对此Pesenti 说：“假设意大利有三分之一的人（约2000万人）感染了新冠病毒，按照3%的死亡率计算，就意味着60万人将死去。这和意大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死亡人数相当。”
最严重的问题还不仅是一个（表面）数字这么简单，试想，任何一家医院突然涌入大量重症患者，都会面临医疗挤兑问题以及应该救谁的伦理难题，“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给所有人都插管。然而，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给他们插管，有的人很可能就永远没有被拯救的机会了。”
意大利很多家医院走廊里摆满了病床，一位名叫Riva的医生称，他们医院101位医护人员里已经有26人因感染了病毒，在家里隔离。“这个情况没人见过，我觉得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没有。如果人们不待在家里（出门进行交叉感染），整个医疗系统就会坍塌。”
· 殡葬业人士：连夜运尸，甚至来不及默哀和收集遗物
《纽约时报》报道，死亡患者如此之多，医院太平间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许多丧葬服务公司都停止营业，因为连他们的负责人都患病了，也有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Vanda Piccioli是贝加莫省一家丧葬公司负责人，他说：“我们连夜不断地运送尸体。以前，我们都会向死者默哀，但现在就是一场战争，我们只是在接收遇难者。”
起初，Piccioli和他的同事们还会将死者的一些遗物收集起来，装在塑料袋里交还给家属，比如，一袋饼干、一件睡衣、一双拖鞋……但现在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做这些事情。尽管卫生当局说病毒不会在死后传播，但它仍可以在衣服上存活数小时。这意味着尸体会被立即移走。当地政府已经禁止家属为死去的亲人更换衣物，那些去世的患者将穿着他们死去时的衣物，一件睡衣，或是一件大衣，直接送去火化。意大利已在全国范围内禁止举行任何葬礼，家属也没有地方去买一束鲜花。
图片来源：米兰圣心天主教大学推特
Piccioli和他的同事每天都要运送约60具尸体，他们往来于医院、诊所、疗养院、公寓之间。Piccioli说，他的一名员工前几天感染病毒去世了。这令他曾考虑停止营业，但随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所在，尽管他们也承受着被病毒感染的恐惧和精神压力。
“就像一块海绵，吸纳了所有人的痛苦。” Piccioli说道。
意大利殡仪馆联合会秘书长亚历山德罗·博西(Alessandro Bosi)表示，这种病毒也让殡仪行业措手不及，处理死者的人没有足够的口罩或手套。虽然卫生部门表示，他们不认为这种病毒会在死后传播，但博西说，尸体的肺部在移动时通常会释放气体。
“我们必须把遗体当做是有传染性的，并采取相应的措施，”他说。
· 军方：那名10岁的小女孩不肯相信父亲死去的消息
贝加莫的牧师最近决定，为了不让丧钟整天响个不停，疫情期间一天只敲一次丧钟。“我们看不到尽头。我们害怕听到电话铃声。”一位几天没睡觉的贝加莫殡葬员，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了自己的崩溃。如今，当地政府已经开始利用军车，运送尸体前往其他地区进行火化。
当地民众静静地看着军用卡车载着70多具棺材驶过街道。每个人都有一个朋友或邻居的遗体在其中，后者被带到邻近城市火化。自疫情爆发以来，很少有景象比这更令人感到震惊。
贝加莫省宪兵局局长Paolo Storoni是本次调度军车的负责人，他平日的职责是打击贩毒、调查谋杀等犯罪事项，现在他更像一名殡葬业人员，自疫情爆发以来，他面对的是在短时间内死去的1878名遇难者遗体。
3月24日，意大利军队车辆将在贝加莫病亡的新冠肺炎患者遗体运送到博洛尼亚火化。图片来源：新华社
以前，贝加莫每个月有约100次葬礼。“现在整个北方地区已经超负荷了，我们得（将尸体运送）去托斯卡纳。” Paolo Storoni称，他已经向皮埃蒙特、费拉拉省（Ferrara）、博洛尼亚、维琴察、弗留利等地询问过，目前他们也都没有地方接收贝加莫地区遗体了。“现在我们必须得去中南部地区了。”
“我们护送这些遇难者，就像他们是我们自己的亲人一样。” Storoni说，“事实上，很多死者真的都是我们认识的人。”
Storoni一位同事近日也感染病毒死去了，“我的同事Claudio才46岁。他妻子在两个星期内接连失去了父亲和丈夫。她请求我去他们家亲口将这一消息告诉他们的女儿，因为这名10岁的小女孩不相信自己妈妈所说（爸爸死去的事实）。”
“我永远忘不了小姑娘的眼睛。” Storoni称，和很多在这场疫情中失去亲人的家属一样，Claudio的女儿和妻子仍孤独地在家中隔离，等待疫情结束。
如今，贝加莫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街角咖啡桌冷冷清清，城市的烟火气已不见踪影，只有窗户外连续不断的警笛声。或许这会像许多经历过二战的老人一样，危险来袭的警报声会永久留存在一代人的记忆当中。
“#Andratuttobene：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自危机爆发以来，在意大利一直流行的主题标签。标签还随附彩虹表情符号。目前，新增确诊人数已经有所减少，曙光或已到来。
截至3月30日18时，意大利确诊总数101739人，死亡11591人，治愈14620人，较前一日新增4050例确诊病例、812例死亡病例。（原标题：贝加莫之"殇": 他们不敢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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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意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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