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前的一天,天气还不是太冷,在楼下散步,无意间看到楼道拐角处的旮旯里,扔着一只破旧的花盆。
花盆很是破旧,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就像是弃婴一般,被无情地丢在墙边。看上去,里边的土壤已经板结,并裂出几道深深的缝隙。
猛而发现,竟然还有一枝绿萝在盆中,像似病入膏肓且久未进食的病人,呻吟着,挣扎着,奄奄一息。它仅存的两片叶子,和一小段枯黄的藤都已不成样子,入土的那一段,也早已干疽成灰黑色,勉强能扒住泥土,却迟迟不肯撒手的样子。
土壤,它赖以生存的土壤,虽然几乎没有一点点营养,可临近死亡的它,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味去拼命地抓住它,抓住那一息尚存的机会。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有时会令人如此绝望。那土壤,一旦失却了水分,营养和温度,贫瘠的它也再无颜面可言。
随后一阵风吹来,那枝干和叶子在风中无助地摇摆着。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命运的多舛,生命的绝望,和内里深处最原始的渴望。这一切是多么残酷,却身不由己。
即便不被风刮走,依然没有人浇水打理,过不了几天,它还是会死去。如果被风刮走,又将是另外一种命运,很难预测它是找到更好的去处,还是就此别过,而直接堕入死亡的深渊。
这种景象看在眼里,内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意,我实在难以让自己不闻不问的走去。那是一个生命的存在,况且它正濒临在生或死的边缘。
世间的万物平等,只是不同形式的存在罢了。小小绿萝的生命,对于世界而言,如此渺小而不值一提,然而,它毕竟是鲜活生命的呈现。
我走向前去,用手指轻轻捏住它的枝条,那一刻,能真切地感知到它躯体的冰凉。我试图想扒开泥土,将它连根拔起,只可惜它的根早已腐烂在土里。
我紧紧把它握在手中。那时,我感觉握在手里的,不只是一棵小小的绿萝,而是一个亟待呵护并医治的小生命。
急忙回到家里,打了些水,将高锰酸钾化开,把它的根浸泡了片刻。然后,就把它插入瓷瓶中,放在我的书案一旁。
近期很忙,总是早出晚归,便很少有空闲去关注它。偶尔一天深夜,午夜加班回家,经历了一天的疲累,静静地躺在床上,却一时难以睡去。
翻来覆去一番后,便索性起来,来到书案旁边,想取本书读一读,但打开灯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两个月过去,那小小的绿萝竟焕发出新的生机。它在茁壮地成长,藤变得有些粗壮,叶子由之前的枯黄,而变得绿意盎然。而且,原有两片叶子的旁边,竟然还发出了嫩芽,一枚小叶子卷曲着身材,犹如熟睡的婴儿,期待它慢慢地醒来。
显然,它已经走过了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重获新生。我不禁为它小生命的奇迹和顽强而啧啧称赞。
元旦放假,让自己休息一天,待在家里,听听音乐读读书,放松一下心灵。这时,有一个老朋友打来电话,互致新年问候。寒暄一番后,便顺便多聊了几句,从他的话语里,能感受出他内心的压抑和糟糕。
几年前,他也是一时风光无限,企业做的有声有色,时刻处在舞台中央。只可惜市场变幻无常,步子迈得过大,来不及调头,企业一度陷入到非常尴尬的局面。
他说:“老白,这两年来压力特大,没想到会到这部田地,看不到希望。如果不是上边年迈的老娘,和膝下的一对儿女,恐怕我早就走了…”。言语之际,几近呜咽。
我一边开导他,说一些鼓劲打气的话,我也知道,此刻说什么也不会真正说到他的内心里面去。当下需要他自己醒悟,这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但我又反过来质问他,你觉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一定要活下来,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就一切还有可能。
之后,我讲了小小绿萝的故事。一个如此微小的生命,在生命即逝的关头,都呈现出那么顽强的求生欲望,而绝不放弃。而人作为这个星球上的最高级动物,最高等的生命,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轻言放弃,从而去任意践踏自己的生命呢?
他若有所动,说自己也只是发发牢骚,诉诉苦而已,明天不管再难,还得想办法继续向前走。
我听出了他的犹豫,也感觉到了里边的真诚。最后我对他说:“生命来一场,一切有它既定的安排。有高光场景,也会有至暗时刻,但只有永远敬畏生命,不抛弃,不放弃,想尽办法让生命活的更好,才是此生的意义。”
电话挂掉,我不禁陷入一阵沉思中。
这时,冬日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那束绿萝上,叶子上边泛起了光晕,就仿佛它恬然的微笑,在深情地注视着我。让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生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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